我一直做著一個夢,一個無休無止的夢。
這個夢是從何時開始的?答案已經淡忘在時間的海洋。
我隻記得,夢開始的那一天,四周看不到光亮,觸手皆是冰涼。
依稀有個女孩,穿著華美的袍子,在陰冷幽暗的路上踽踽獨行。
那條路荒蕪淒涼,隻除了大片大片的血色花叢。
如火如荼的花海,是那路上唯一的風景。
~~~~~~~~☆~~~~~~~~☆~~~~~~~~☆~~~~~~~~
在這張奢華的朱漆大床上呆了半個月,整天過著飯來張口的生活,對於一個二十一世紀忙碌慣了的成年人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在我瀕臨爆發的時候,被孝莊恐嚇得戰戰兢兢的琉璃、寶音兩個丫頭還有太醫院院使何太醫,終於準許我下地了。
經過旁敲側擊,我對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有了進一步了解。薩琳娜,今年十五歲,身為孝莊長兄科爾沁卓裏克圖親王吳克善的幺女兒,從小備受疼愛,自然養成了一副刁蠻公主的性子。
除了跟薩琳娜一起長大的陪嫁侍女寶音,還有被孝莊從慈寧宮來服侍薩琳娜的琉璃,其他人看到我都是一副怯怯的表情。非但如此,這位廢後的吃穿用度無一不顯盡奢華,就連餐具也都是黃金打造,金碗、金杯、金盤、金筷晃得我心惶惶。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孩子也忒好運了點,被廢了還享受著如此待遇。
據寶音講,我現在的老爸吳克善還有很多老婆和子女,其中和我同母的是長姐陶如格,嫁給奉恩鎮國公傅勒赫作嫡福晉;還有三哥弼爾塔哈爾,娶了孝莊的大女兒固倫公主雅圖。總之,這皇家內外,都是親上加親的典範,近親結婚的典型。
“公主,都準備好了,是時候起身了。”寶音的聲音隔著帷幔傳來。
“嗯!”縱使已漸漸接受穿越而來的現實,我還是難以適應這異時空的一切,早早便醒了。應了一聲,兩個丫頭隨即掀簾進來,扶我起床。
“進來吧。”琉璃對外間吩咐道。
一列宮女魚貫而入,端水盆的,拿瓶子的,捧麵巾的,奉衣服的……不就洗個臉穿個衣服嘛,至於搞這麼大陣仗?沒有給我驚訝的機會,一群人已經麻利的圍著我擺弄開來。不一會兒工夫,洗漱完畢,我被安置在一個朱漆雕花鏡台前。
這是我來清朝第一次照鏡子,雖然此前我已經給自己作了不少的心理建設,但麵對鏡子裏的這張臉我還是被驚呆了。一張素顏晶瑩無瑕,未施粉黛,清靈如蓮。烏黑濃密的劉海下,兩道彎彎的柳葉眉,微微上翹的睫毛,仿佛濃墨浸染過一般。一雙剪水秋瞳,微微透出一絲迷茫……
果然不是那張我看了二十多年的臉了!這張臉放到現代也決不輸給任何一個明星,盡管現在還略帶稚氣,然而已經可以想象她以後的風華絕代了!
“娘娘,今日想梳何種發式?”在我微微怔愣間,琉璃已為我理好了頭發,長及腰際的烏發,白皙勝雪的肌膚……完了,我要開始自戀了。
“就隨便梳個兩把頭吧。”其實我是很想看看墮馬髻,留仙髻什麼的到底什麼樣子,可這裏是清朝,我唯一知道的清朝典型發式就是這“兩把頭”了。
琉璃麻利地在我耳後上方各盤了一個低低的發髻,倒和電視劇裏的丫環頭有點像。
“公主,您看今兒個選什麼首飾呢?”寶音打開我麵前的抽屜,裏麵居然別有洞天。大大小小的暗格裏麵井然有序地放著五花八門的簪子、珠花和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金銀珍珠、翡翠瑪瑙、珊瑚象牙各種質地應有盡有,這不是讓我挑花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