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如期而至。
夢之彼端,是我看不見的地方。
夢,總會有醒的時候。
無論美夢依戀,或是噩夢恐慌。
而夢醒,了無痕。
唯有眼角的淚,見證著夢裏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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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陶格如房裏出來,大家都是一臉悲戚之色。
“娘娘,阿如她……”
“姐夫,不用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姐姐的心願……總之,你好好待她便是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傅勒赫還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
“二哥!”不遠處走來一對壁人,男的豐神如玉,正是納蘭;女的蹁躚嫋娜,一雙水杏眼顧盼流彩,雖說作婦人打扮,卻是神采飛揚,別有一番風韻。
“二哥,嫂嫂好些沒?”話是對著傅勒赫說的,眼睛卻直往我身上瞟。
“吃了藥,剛剛睡下。”傅勒赫憂鬱的眼睛掃了陶格如的臥房一眼,又道:“五妹,這是奉太後之命前來看你嫂嫂的……女官,還不快來見個禮。”
我連忙攔住,“不必多禮了,陶格如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
“家人?真真是家人才最是……”
“蘇勒,休得無禮!”傅勒赫大喝道。
那丫頭大概是無拘無束慣了,竟繼續說道:“不讓我說就罷了。我看這位姐姐倒不像是拘禮之人,既然你稱我為家人,那我可當真了。我以前叫愛新覺羅·蘇勒,現在那個勞什子的姓我也不稀罕了,你就當我姓蘇名勒吧!”
“蘇勒,不得胡說!”傅勒赫臉色一白,瞪了蘇勒一眼,又看向我道:“舍妹自幼疏於管教,任性妄為慣了,還望……”
我挑眉一笑,卻是毫不在意,這丫頭的脾性倒是對我的胃口,遂向蘇勒伸出手道:“蕭霖,我的名。”
“蕭霖?”蘇勒美目一轉,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沒錯,是蕭霖,而不是薩琳娜,因為真心交她這個朋友,所以吐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倘若反而因此惹她嫌疑,那麼隻能說我看走眼了。我坦然回視,等待她的回應。
纖纖柔荑終於緊緊握住我的,蘇勒嫣然笑道:“蕭霖,我們是朋友了?”
“是的,我們是朋友了,蘇勒!”這便是我在清朝的第一個朋友,自如、灑脫、隨性的蘇勒。很多年後,當我再次回想起我們的初遇,都不禁感謝自己當時的毫無防備。僅僅是被她的真性情所感染,一時性起想與之相交,卻不知冥冥之中卻遇到了一生的摯友。
傅勒赫想是拿他這個妹妹沒轍,也不好拂了我的意思,便不再說什麼。正巧前麵來請用點心,傅勒赫便邀眾人一起去花廳吃茶。
這裏的排場自然比不得宮裏頭的,但各式的滿漢點心也擺了十多道,小巧玲瓏,甚是精致。我跟寶音一早起來還沒吃東西,現下看到這麼多好吃的,饑餓感立刻襲來。
寶音給我夾了個“荔紅步步高”,據說是荔枝紅茶混合馬蹄粉做的,白裏透紅,層層疊疊,賣相頂好。我嚐了一口,細細咀嚼,涼滑如絲,淡雅的紅茶香味混合著荔枝甜味流連口齒之間,啜上一口祁門紅茶,回味無窮。
“嚐嚐這個藕粉桂糖糕吧!”蘇勒指著她麵前的一盤小麵果子,示意丫鬟給我夾了幾個。
我看了看這些小點心,做成牡丹、菊花、梅花等各種花卉的樣子,像是用藕粉壓製成的,每一粒隻有豆子大小,玲瓏剔透,可愛別致。我挑了個梅花形的吃了,有些清甜,夾著一股桂花的幽香。
“嗯,的確不錯,樣子也漂亮。”
“那是當然,嫂嫂喜歡吃這些個甜食,二哥便專門從萬珍樓請了麵點師傅,每逢初一、十五來家裏做點心。今兒個剛好初一,霖姐姐可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