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麻的意識恢複時,他眼前一片黑暗,嚐試動了動眼瞼,但徒勞無功,它宛如灌注了千斤的鉛鐵,紋絲不動;再嚐試一下嘴巴,指頭,可還是毫無反應,除了心髒外,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的,聽使喚的。當麻想,現在他和一個植物人沒什麼區別。
大約片刻,他的知覺終於開始慢慢地恢複。
最初感受到的是左邊側臉的涼意,風是從東邊吹過來,腥鹹而苦澀,它夾著大海的味道,有點濕潤,在裏麵沒有海浪的聲音。這裏應該離海邊比較遠。
當麻還不能動,也不能睜眼,隻能躺著,他身下是極為柔軟東西,可能是床墊,也可能隻是單純的被子。但無論如何,無關緊要,總之,他是被救了。可也就僅此而已,因為沒人告訴他戈爾貢之石最後怎麼樣,此方最後怎麼樣,護堂的傷怎麼樣,所有一切模糊不清。
當麻不怕未知的危機,它就像一件惡作劇般的禮物,在撕開的刹那,事情自會分曉。因為不知道,所以毫無擔心。可相反過來,一但你事先知道它有害,你的心就會提至半空,進一步,如果你知道有人將要拆開它,那麼擔心將會膨脹至極點,更進一步,你明知結果,自己無法阻止,無法伸出援手,屆時擔心會轉化為痛苦,它足以把人淹沒。所以,當麻討厭坐以待斃的感覺,現在這樣的狀態。
不安如蛛絲般纏繞在身上,他動彈不得。
這時“哢擦”,門被打開,兩串截然不同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一種穩當無比,一種輕微飄逸,它們在床邊停了下來。
“艾麗卡,他還沒蘇醒嗎?”沉穩具有磁性,使人十分舒服的男性聲音,乍聽之下很容易給人一種很好的感覺。
“沒有,他受的傷太嚴重了,失血過多,全身大部分的骨頭碎裂,有些還插到了肺部和心髒附近的位置,正常必死的症狀,老實說,他以半天的時間就差不多痊愈,我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
“你說得沒錯,但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允許一點的拖延?。”
“為什麼?隻要再等幾天,護堂和上條恢複過來後,到時一起討伐,就算麵對取回真身的雅典娜,我們這邊也是有一戰之力的吧?”
艾麗卡的語氣顯得有點疑惑。
“預言,愛麗絲公主的預言,你還記得吧,艾麗卡!”
[預言],這兩個字仿佛帶有無窮的魔力,房間中的談話恰然而止,隻有海風仍舊在吹著,當麻感到有一些寒意,過了一會兒,響起窗戶關閉的聲音,艾麗卡的聲音再次響起,它遙遠得如同從天空中之下而來,又沉重得如同銅鍾撞鳴。
“當遠古的女神取回真身之時,無星之夜將會覆蓋所有天空,世界將會被誘至冥府。”
“對,有上條當麻這個戰力在的話,封印戈爾貢之石的事應該很有把握,而預言的話還能得以避免,可是......”男人的話中有一種挫敗的感覺。“果然,不愧為戰鬥和智慧的女神呢,我們都被狠狠地耍了一遍。”
之後是漫長的沉默,房間裏很靜,當麻躺在床上不能動,而艾麗卡和男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