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婷冷喝一聲:“你給我滾進去。”
陳素素很聽話,可是在進屋之前她又看了陸粉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的東西,讓陸粉有點崩潰,有一種兩個人在對接頭暗號,可是對來對去,明知道是戰友,但是把暗號給忘了的錯覺。
陳婷婷撩了撩頭發:“陸粉,把我妹妹的日記還給我。”
陸粉收回目光,繼續戰鬥,冷颼颼的回道:“又不是你的。”
陳婷婷挑了挑眉眼:“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你背後有陸家撐腰,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陸粉,你別太囂張。”
陸粉上前一步,冷冷的對視著陳婷婷:“我他媽就是龍蛇結合體,你他媽就一蚯蚓,你他媽少嚇唬我,除了背後出陰招,你還會幹什麼,有種你就衝我來。”
她話音還沒落,陳婷婷就招呼過來,手腳並用,可是一個人影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把扯開陸粉,兩個人就是倒在旁邊的矮草垛上,陸粉側頭一看,不是曲尋還是誰,曲尋蹙著眉,明顯的磕著了胳膊肘。
“曲尋”陸粉問他:“你沒事吧。”
曲尋彎腰去扶她:“沒事。”
可是陳婷婷看見這一幕,已經被氣瘋了,抄起了旁邊的鏟土的鐵鍁照著曲尋的後背就砸了下來:“我叫你幫她。”
陸粉嚇傻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聖鬥士一般撲在了曲尋身上,那一鐵鍁狠狠的砸在了陸粉的腰腹上。
陸粉‘啊’的一聲尖叫,整個臉色都白了,汗如雨下,她看著身下的曲尋,腦子裏麵殘存的最後意識卻是:完了,張政涵又該誤會吃幹醋了。
可是當時那一刻,保護曲尋,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就像當初對他那麼好一樣,怕他受哪怕一點點的傷,尤其是看完那本日記,她忽然就原諒了曲尋,為愛癡狂的人,都是可憐人,犯過的錯,都值得被原諒。
曲尋感覺到陸粉溫軟的身上有什麼正在沾染他的衣服,灼燙著他的肌膚,他怔怔的將已經半昏迷的陸粉扶起來,就看見陸粉淺色的牛仔褲被染紅了一大片。
他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多血,哪怕跟別人那時候打架……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傻住的陳婷婷一眼,整個人就抱著陸粉衝出去,路上的出租車那麼難打,他一邊跑一邊喊‘救命’。
陸粉口袋裏麵的手機拚命的響,他抽出來,顫抖著手按了接通,張政涵的聲音傳來:“小粉,你突然之間去哪了?我送星宇回陸家了,你直接到這麵來……”
“張政涵……”曲尋哆嗦著聲音打斷張政涵的喋喋不休。
張政涵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試探著問道:“你是曲尋?”
曲尋感覺臉上有什麼滑落,他伸手一摸,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汗水,然後他說:“陸粉出事了,你快來……你快來。”
他最後幾個字是聲嘶力竭的喊出來的。
張政涵趕到醫院的時候,陸粉已經進了手術室,而肇事者曲尋藍色的襯衫上全是血跡,那模樣,張政涵眼前一花,差點厥過去,他摸著牆才能站穩,看著牆上那寫著‘手術中’的LED顯示屏上麵顯示的陸粉的名字,這輩子,第一次作為一個家屬站在手術室外麵等待著。
他什麼都沒問曲尋,隻是一個人茫然的站在那,一個半小時的手術,主刀醫生是婦產科的任副主任,是陸粉媽媽的學生,從手術室出來直奔張政涵。
一臉凝肅:“政涵,孩子是你的吧?”
張政涵一怔,隨即腦子中像是有什麼一亮,任醫生在他的目光中搖了搖頭:“做了刮宮手術,受到的創擊太嚴重,孩子才兩個月,實在保不住了,好好養著吧,好在年輕,以後會有的,小粉這孩子,太可憐了。”
她說著憐憫的拍了拍張政涵的肩。
張政涵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如遭雷擊,而曲尋也整個人都崩潰了一般。
張政涵側頭看曲尋,聲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是怎麼受的傷?”
曲尋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在他的沉默中,張政涵恍然的笑了,那笑容比哭還艱澀:“她有了孩子也不顧忌,不管怎麼樣都要保護著你,好,你厲害啊,還是你厲害,你太厲害了。”
他說著默默道:“你在這裏看著她吧。”
而曲尋,這輩子第一次麵對著張政涵愧疚了,他凝視著張政涵步履蹣跚離開的背影,恨不能去死。
他不知道陸粉今天為什麼去找他,但是那一刻,她保護了他,就像以往的每一刻,在台球廳,在酒吧,在賓館,在他的小房子裏麵,她永遠迎著危險站在他麵前,就算他曾經騙過她,她也可以不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