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接一滴的汗水從臉上滑落,他咬著牙,倔強的不讓自己發出痛呼。
可……
太疼了!
疼的他快要失去理智,疼的他想要衝進去,將賀文謙砍了。
姐姐不要他了!
姐姐不記得曾經對他的承諾了!
姐姐今晚,要讓另一個男人服侍她。
他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夜色漆黑,如墨汁一般籠罩著大地。
季墨玉的心也如這漆黑的夜晚一般,透不進一絲光亮。
無星,無月,隻有板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時間仿佛變的緩慢,痛苦過後,是絕望!
屋內響起古琴的聲音,悅耳動聽。
藍珮揮手讓兩名侍從將季墨玉送回霽玉殿,季墨玉卻掙紮著掙開束縛,跪倒在地。
“我……我犯了錯,自該在此向殿下請罪,豈敢回去休息!何……何況,霽玉殿,哪是我一個奴隸該住的地方?”
“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殿下隻是尚在氣頭上,並不是真的想要懲處您,您若一直跪在這兒,身體哪裏受得住?”
藍珮很早就跟在淩昭鳳身邊,更是清楚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盡管季墨玉背叛了淩昭鳳,但她總覺得其中或許有什麼隱情,也不願從前矜貴清冷的三皇子受這些屈辱。
可季墨玉認準的事,又豈是藍珮能說得動的。
藍珮覺得自己嘴皮都要磨幹了,季墨玉卻依然像是仿若未聞一般跪著。
藍珮也懶得繼續勸了,轉身走到廊下站定,留季墨玉一人跪在院中。
冬日嚴寒,前幾日又剛下了雪,雪融化時最是冷,何況如今還是夜晚。
季墨玉出來時並未披大氅,隻是穿著以前的冬衣,冬衣洗過幾次,已擋不住多少寒意。
沒過一會兒,季墨玉的身體就已僵硬,身後的傷也密密麻麻的傳入腦中。
他緊咬著唇,可還是忍不住悶哼一聲。
疼!太疼了!
古琴聲還在繼續,一滴接一滴的冷汗從季墨玉額前滑落,沒入睫毛處後,結成晶瑩的小冰珠。
他眨了眨眼,透過朦朧的視線,好像看到房中有一個人影在翩翩起舞。
白日裏淩昭鳳與賀文謙親密的畫麵再次鑽入腦海,原來,姐姐說不舍得賀文謙在梅花林跳舞,是真的不舍。
這一刻,心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原來不管曾經有再多美好,隻要一經背叛,就什麼都不剩了。
既然已被姐姐厭棄,那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何用?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姐姐是否會為他掉幾滴眼淚?
不!姐姐隻會嫌他髒了她的地方。
他不能死,不能死了都還給姐姐惹麻煩。
況且,姐姐身邊群狼環伺,步步艱難,他要幫姐姐,他要幫姐姐坐上那至高之位,助姐姐統一四國。
夜色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古琴聲終於停下,燈火熄滅,季墨玉的心也終於徹底死了。
漫天的痛苦將他包裹,他終於忍不住昏死過去。
可在藍珮安排人正想將他送回霽玉殿時,男人又突然清醒,推開侍從,堅持跪在院中。
如此反複了幾次,藍珮也生氣了,沒再管他死活。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墨玉在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門開的聲音,接著熟悉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他睜開眼,隻見一雙黑色用金線繡著龍紋的靴子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