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鬥君子謙(1 / 3)

(隨風食言了,萬分抱歉,連著醉了四天,實在是挺不住了,今天特意請了假,好歹把這一章發上來,諸位多提意見。)

自以為逃脫的西北風猛然間看到李塵出現在麵前,剛剛鬆弛下來的神經一下子繃緊,額頭上冷汗滾滾而出.

以往李塵種種算計敵人時狠辣周密的手段情形瞬間掠過腦海,自從在崆峒山與李塵決裂,西北風可是無時無刻不擔心受到這個原老大的瘋狂報複,相比之下,崆峒派的追捕倒算是容易應付的了.這樣擔心了好久,卻得到了流雲分裂的消息.

後來李塵在天下快報上高調挑戰淩雲鶴,相約在杭州決鬥,西北風才稍稍放心,看來一時之間李塵還不會專門對付自己,正好趁此機會去將那歸元秘笈取到手,隻要自己武功大成,還用擔心流雲那幾個二流玩家麼?

可是崆峒派此次對他是誌在必得,所有玩家弟子都接到了門派通緝令,隻要能把他擒回崆峒,不僅能升為掌門親傳弟子,還能得到崆峒密藏的三顆青龍丹.這種崆峒前人用極多珍稀藥材煉成的靈藥,每顆可以讓玩家增進五到十年的功力,而且在服用後一段時期內有內力修煉加成功效,現在存世的總共不過十幾顆,一次拿出三顆懸賞,崆峒代掌門謝文通委實是下了血本.

於是西北風即使辛苦逃離了關中,還是要麵對洶湧的圍追堵截,要不是那些玩家隻想生擒他,他再多三個替身娃娃也未必不被殺得刪號.幾次遇險,都是靠初學乍練的七傷拳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才能殺出重圍.

七傷拳是一種威力奇大的絕技,一拳之中,可以融合幾種截然不同的勁力,對人體內部髒腑和經脈的破壞力十分劇烈,在劍神厲鷂接掌崆峒之前,崆峒派勢微,全靠七傷拳撐住名門的臉麵,後來厲鷂靠少陽劍法威震天下,崆峒派開始分為拳宗劍宗兩派,不知為何,拳宗卻迅速的沒落了下去,到如今再也沒有出現七傷拳高手.其中原因眾多,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七傷拳和威力成正比的副作用.

七傷拳要義奇特,先傷己後傷人,練習時對身體損害極大,心、肝、脾、肺、腎、耳、目,一練七傷,七者皆傷,內力淺薄者強行練習,基本不出數月就會變成廢人,即便內力深厚者,也不免病痛纏身,壽元巨減。

如此凶險的拳法,又有幾人敢橫心去修習,西北風若不是迫切需要短時間內得到大大的提升,也不願輕易嚐試。單看方才他一拳擊退東風破後的痛苦表現,就知道實力提高的代價了。

可此時急於逃走的他又遇到了李塵,他可不認為上次被他打下山崖的刃老大是來此閑逛的,一邊細察自己的內傷,一邊緊張的觀察周圍的環境,生恐李塵早已在周圍埋伏了人手。

出乎他的意料,雖然斑駁的樹影和那些雜草灌木在月光下起起伏伏,卻並未跳出幾條人影向他大打出手,寂靜的山穀中,就隻有眼前這個麵帶微笑、目露寒光的刃無心。

西北風最為忌憚的,就是李塵那不給敵人反擊機會的縝密算計,一般到了這種親身出麵時,早已是安排停當,圖窮匕現的發動起來了。可是這次似乎李塵並無其他後手,難道要靠他自己跟西北風單挑麼?

西北風想到此處,心中大喜,狂笑道:“刃無心,怎麼這次隻有你一個人來麼?莫不是流雲散了,你成了光杆司令?哈哈,若是暗夜、流星和老虎他們在,我還讓你三分,現在憑你那三腳貓功夫就想攔住我?”

其實李塵擊敗淩雲鶴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西北風也知道他武功大進,但一來以往李塵那隻靠快刀突襲的功夫實在不被他放在眼裏,這種想法已是根深蒂固,隻以為李塵不過是僥幸勝了淩雲鶴,二來西北風自己修煉七傷拳,多日來全無一拳之敵,自信心難免膨脹,即使現在身負內傷,也覺得逃走並非什麼難事。

西北風提及流雲散夥,李塵心中難免一沉,麵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轉為一片深沉的冰冷神情,握住腰間殘月,陰陰說道:“你可以來試試。”

西北風好歹也有千裏逃亡的經曆,經驗感覺都得到了磨煉,此時李塵隻是隨意的站在那裏,但當他的手握住殘月的一刻,西北風隻覺周圍的空氣陡然間冷了下來,沉重的壓力直撞心底,李塵就像跟這天地融為一體,如山一般的橫在自己麵前。

李塵經過與淩雲鶴的一戰,對這“勢”字的把握更加熟練,雖然隻是借助太上忘憂心法保持了短短的瞬間,卻已足夠他占得先機。

青芒一閃,殘月滑出鞘外,旋出一道遊龍般飄逸弧線,向呆立的西北風呼嘯而去。

對淩雲鶴一戰之後,李塵身法與刀法的結合更加完美,看似簡單的一記橫斬,卻借著身形的閃動留下難以琢磨的軌跡,刀勁剛好在西北風身前達到頂峰。

待西北風醒過神來,閃亮的刀光已然迫在眉睫。

多日來西北風過得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勇悍的天性中更多了一分堅韌,換作平時遇此危局隻會咬牙拚命,可麵對尖嘯破空的凜凜刀鋒,不知為何卻是心中發怯,心裏明知萬分凶險,仍忍不住驚叫一聲,縮身後退。

血光迸現,殘月在西北風身前一略而過,留下由肩至腹的好長一道血口,劇烈的疼痛讓他狂聲慘叫,腳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隻憑最後一點神誌拚命轉身,拔腿就跑。

李塵這一刀幾乎廢去了他全部動手的能力,況且即使處在最佳狀態,他也沒法抵擋此等淩厲詭異的刀法。現在他心中想的,就是趁著還沒有因流血過多失去最後的氣力,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但以李塵的身法速度,這也不過是無奈的小小掙紮而已。

但這麼狂奔十餘步步,身後竟然沒有什麼動靜,這時他連回頭看看的勇氣也沒有,顧不得其他,咬牙悶頭跑去。

此時的李塵呢?他正在愣愣的看著殘月,身形還保持著最後出刀的姿勢,麵色變幻不定,眼神飄忽,注意力根本不在亡命奔逃的西北風身上。

以李塵的冷靜,如果不是遇到萬分吃驚之事,絕不至如此失神。可是當方才他凝神靜心,施出那顛峰實力的一刀之際,一種玄妙的感覺猛然出現在他心中,悠然莫測,無形無跡,心神不可抑製的流動於天地之間,四野之內,在這一刻,殘月就是他,他就是殘月,血肉相聯,渾然成一。

道可道,非常道,七星瀑石壁上的六個大字在他腦海中轟鳴,經曆了無數生死搏殺、刻苦修煉,經過無常世事、險惡人心的滌蕩消磨,長時間對刀法的理解,太上忘憂心法突破後的推動,錢塘江畔那個淒風冷雨之夜的頓悟,杭州斷橋上擊敗淩雲鶴的驕傲,這一切融合至今,厚積勃發,竟然就在這蛇山小穀中的無心一刀之下,讓李塵觸到了“道”的感覺。

當初暗夜對劍道的追求,還讓他覺得頗為好笑,不過是一個遊戲,哪有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存在?就算是親身接觸太上忘憂心法的種種特異,數次偶然的達到那種人刀合一的境界,他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清楚的證實“道”的存在。

也許不過是幻覺,也許又是龍騰那個變態跟自己開的玩笑,又也許是平時想得太多精神出了問題,可能的解釋無數,而且哪個都比現在這個“道”可信,但李塵騙不了自己,那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就存在自己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