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自己開車也挺好的,畢竟這個時間去北戴河的漁村,到了也要深夜十一點左右了。梁鶴周的司機開來了一輛奔馳S600,這車的後排真心舒服,座椅差點就能放平了,還有獨立的空間,後排說什麼、聊什麼,司機和副駕駛是根本聽不到的。
梁鶴周坐在我身邊給我講述了他們年輕時的那些事,他和我媽是同學,兩個人相互愛慕了很久,梁鶴周高中畢業就去打拚了,最開始是在江南一帶做皮鞋生意,後來越做越大,也算是一部白手起家的成功案例吧。他現在有一兒一女,兒子就是梁繼飛,梁繼飛還有一個妹妹。
這一路,梁鶴周和我說了很多,我安靜的聽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身邊的這個男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即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仍舊感覺不到一絲親情。
完全像一個陌生人!
我們來到北戴河漁村已經是深夜是十二點了,我站在沙灘邊指著大海的深處說道:“我媽去世的時候我沒錢,買不起墓地,她生前說自己喜歡大海,於是在她離開之後,我把骨灰撒在了這裏,每一次靠近海邊,我都會覺得我媽離我很近。”
梁鶴周雙膝彎曲,跪在海邊老淚縱橫。
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哭的這麼淒慘,我突然間就有點心軟了。坐在梁鶴周身邊看著遠方,我媽可能都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帶著梁鶴周來這裏吧。
我們一起在海邊發呆,過了好幾個小時,一直到東邊的天空出現魚肚白,梁鶴周把兜裏最後一根煙給了我,對我說道:“我想過無數次跟你母親相遇的場景、畫麵。我也想過無數次的遇見你,聽你叫我一聲爸,可是沒想到最後的竟然 是這樣的結果。”
我叼著煙低聲對梁鶴周說道:“你不用覺得你虧欠我什麼,你虧欠的隻是我媽,她這一生活的太辛苦了,全都是因為你……”說到這,我又停頓了一下,“還有我!我也無能,沒有做到一個兒子的義務。其實我挺恨你的,但現在似乎沒有那麼多的恨意了,咱倆都是男人,我又憑什麼怪你呢?贍養自己的媽媽,也是我這個當兒子的義務。”
梁鶴周沉默了很久,沉默之後對我說道:“孩子,你願意叫我一聲‘爸’麼?”
我苦笑道:“算了,一個稱呼而已,你又何必那麼在意呢?今天帶你來這裏,也算是給我媽一個交代吧,她應該挺想念你的。如果你早一點出現,可能我媽就不會死。”
梁鶴周的眼淚又來了,我躺在沙灘上望著天空,竟然睡著了。
太陽升起後的光線有些刺眼,遠航的漁船滿載而歸,無意間看到一條超大的金槍魚,在這片海域能捕獲到這麼大的金槍魚應該是運氣爆棚了吧,在我印象中,千羽特別喜歡吃。
於是我問身邊的梁鶴周,“能不能買條魚放在你的車上,幫我帶回到北京?”
梁鶴周愣了一下,問道:“什麼?”
我重複說道:“我想把那個漁民打上來的金槍魚買了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