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拎著無數塑料袋的寧少聞言也是怔了一下……
那隻肥貓……
他們兩個一起消失了兩個多月,這家裏門窗緊閉的,它大概已經……餓死了……吧?
死一隻貓是小事兒,可是如果死的是一隻他女人的愛貓,這事兒可就不同尋常了……
貓死了,她會心情不好,會很難過。
而他,不願意讓他的女人難過。
於是百米衝刺的向大門衝過去,輸密碼,開門,查看屋內情況……
擺設上到處都是厚厚灰塵,灰塵之中,粗放角櫃的貓糧口袋被拖出來,帶灑了許多瓶瓶罐罐的調料,貓糧袋子空空如也,地上一片狼藉。
聰明的寧先生忽然想起來什麼,挨個角落搜索胖貓蹤跡或者死貓屍體的無果後,忽然轉身一溜煙兒地往頂樓衝……頂樓通向露台的洗衣房門開著,兩個月前夏初上班之前洗好掛在露台上的衣服還在,隻是已經灰禿禿髒兮兮地慘不忍睹。要是平時,夏初看到這場景一定又要言語教導他一番,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慶幸自己當初接到她出事兒的電話就立刻不管不顧地奔了出去,而沒來記得關嚴露台的拉門!
鬆口氣,他轉頭對還不敢進行劇烈運動的夏初指了指露台和院子裏的那顆大樹,“它應該是從這裏出去了。”
外麵寒冷北風從敞開的拉門灌進來,呼呼的打在臉上,刀子似的凜冽。夏初看看外麵那棵如今隻剩下枯枝殘葉的大樹,擔憂的皺眉,“外麵這麼冷,小胖會不會被凍死……”
寧非走過去關上拉門,回過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原本你不就是從外麵把它撿回來的麼?既然遇到你之前都沒死,現在就算離開你,也隻是回到它從前的生活罷了,為什麼會死?”
對方的反問問住了夏初。她被問得啞口無言,怔在原地,明亮的眸子逐漸黯淡下去……
“是啊……你說的對,離開我,也隻不過是回到它從前的生活罷了。不會怎麼樣的……我撿它回來,它留在我身邊,是因為我可以提供給它溫飽,當我提供不了的時候,它選擇離開,尋找生路,應該是本能吧……”她喃喃自語的轉身一步一步往樓下走,腿骨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她走的搖搖晃晃,單薄的背影仿佛無力支撐自身的體重……
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漸行漸遠的少年回味著她說的一番話,驚覺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夏初!”於是他追上去,從後麵一把摟住夏初微微顫抖的肩膀,緊緊的抱著,可是除了叫她的名字外,他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些什麼……
隻是這麼緊緊的抱著,相互依靠著的,是一對同樣害怕失去的男女。
過了好半晌,少女疲憊的聲音幹澀地緩緩開口,那語氣輕得仿佛風一吹就會散了似的,“阿飛,你也是我撿回來的。總有一天,你會像小胖一樣離開我吧?”
她背後,個子比她高出一頭的男子下頜抵在她頭頂,與平日不同的低沉嗓音慢慢吐出的句子仿佛帶著形若有質的力量,“不是說過了麼,不管我是誰,我都不會放開你。你養不起我的時候,就換我來養你。就算身份地位發生改變,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女人的事實。”
夏初一字一句地聽著他的話,隱隱的覺得這種措辭和語氣跟阿飛往日說話的方式有點兒不一樣。可是究竟哪裏不一樣,她又找不出來。小胖的離開讓她原本不錯的心情跌落穀底,那種“撿來的東西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的可怕心理暗示,無論阿飛說什麼都化解不了。於是她不在追究少年的話到底哪裏不對勁,隻是木然的點點頭,輕輕掙開他的懷抱,一語不發地下樓,回到自己房間。
主臥裏麵也是一層厚厚的灰塵,她無力去管其他,麻木地爬上床,拽過被子,屈膝靠在床頭,牢牢地環抱住自己……
這是一種拒絕與外界交流的自我保護姿勢。
原本跟下樓的寧非站在門外看著她這樣的姿勢,想了想,終究沒有打擾她。進去打開她房間的空調開關,然後帶上門,悄無聲息的把空間留給她自己。
他下樓,找了個確認夏初聽不到他講話的地方,開了手機,找到之前被他掛斷的那個電話號碼,撥過去。
極端的等待之後,那邊響起男人恭敬有禮的聲音,“少爺,我們到了。”
接電話的這個聲音,正是前一天寧非聯係過的,並且命令立刻到這個城市來找自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