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重幾人守在帳營外聊天,都在等著桃七七醒過來,也不知道是聊天聊的有些忘我,還是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情況,幾個人連麵前“突然”出現的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幾位。”還是他先出聲,才引起幾個人的注意。
來人的一頭銀絲冠起,身著白色長衫,袖口有金絲的繡線,此人麵容瓷白,微微帶著笑意的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幾個人看過去第一眼,真的覺得就是天上的哪位神仙現實臨凡,一時之間的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單炎楓先反應過來,搶上前一步,驚喜大於意外,“老先生!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祈年看到單炎楓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還是不放心我那蠢徒,特來看看。”
“桃姑娘還在裏麵,剛解毒還沒醒過來。”
“我先行進去看看。”
祈年進去之後,柏重腦殼炸了,問單炎楓,“你叫他老先生?可他渾身上下除了頭發,哪兒都不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
單炎楓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老先生現在的年歲是多少,至少從我小時候起老先生的模樣就一直如此,直到現在也未曾更改,所以我之後都會叫他老先生。”
金安白道:“其實也不奇怪,現在有些高人,有返老還童的內力,也有駐顏的方法,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可能已經六七十都有可能。”
這波瞎猜,隻有柏重一個人相信了,“他都五六十了?看著可一點都不像,頂多就是二十歲出頭,高人就是高人。”
祈年進帳營之後,先是看到守在桃七七左右兩邊的護法,也是衝著他們微微一笑,“二位,近來可好?”
南宮璟和安陵懷亦兩人同時皺起眉頭,是南宮璟開的口,“你是誰。”
伸出纖長的手指,祈年指向床榻上昏睡著的人,“我是她的師傅,北州祈年。”
安陵懷亦不曉得北州是什麼地方,所以然的沒有什麼反應,而南宮璟卻因為北州二字,目光對上站在不遠處的祈年有些挪不開,“北州。”
“看來譽王殿下,好像對北州有所了解。”
聽了祈年的話,安陵懷亦看向南宮璟,坐在桃七七一旁的人道:“北州大荒開墾之地,素有逆天改命的術法,上千年來都未曾有人能破解北州的秘密,想要尋求長生不死之術的人,也都沒有一個能從北州這個地方活著走出來。”
“大雍鹹曆末代皇帝,曾帶領千軍萬馬奔赴北州,想求得長生不老之術。”南宮璟看著祈年目光灼灼。
“如何?”安陵懷亦問,這種百年前的曆史悠久的事情,他從未感興趣過,今日卻像升騰出一絲好奇,追問下去。
“沒有人活著出來,十萬大軍進到北州境內,像是消失了一般,但北州的名聲依然擴散開來,想求生想改命的人依舊不少,前仆後繼去送死人到現在也不為少數。”
祈年自始至終都是唇邊帶著些許微笑,聽南宮璟說完,他隻是緩緩道:“譽王殿下果然了解頗多,逆天改命不過是世人想出來的罷了,不都是以命換命的把戲,哪裏值得他們為此前仆後繼。”
安陵懷亦對突然“冒”出來的祈年,依然不相信,“我從未聽說過七七還有一個師傅,還是像你這樣的師傅。”
“師傅……”
這個時候床榻上,桃七七虛弱的聲音響起。
祈年看到桃七七微微睜開的眼睛,眉眼又發自內心的彎了幾分,“徒兒,可是睡醒了?”
桃七七混沌的腦袋剛剛轉醒,看到師傅就像是看到親人,她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南宮璟趕緊將人扶住,“你的傷口剛包紮好,別太激動,小心傷口繃開。”
對視到扶著自己的人,桃七七像是被燙到一般的躲開南宮璟的手臂,刻意避開南宮璟的視線,“我想跟我師傅單獨聊聊。”
“好。”感覺到桃七七的閃躲,南宮璟沒有再觸碰桃七七,連同安陵懷亦一塊走出去軍營。
祈年走過去,坐到桃七七的床邊,抬手摸了摸自家徒兒的頭頂,“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從來到這裏開始,再苦難的日子她都一個人扛過去了,感覺好像沒有什麼再能讓自己流淚的,可是師傅的手搭在桃七七頭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淚一瞬間落下,從未有比現在這一刻讓她更加委屈的。
幾乎哭到哽咽的不能自已,像是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老頭子你不是人!把我留在這裏這麼久都不來看我,你知不知道我都是這麼熬過來的?你看了單炎楓那麼多次,都不來看我一次……我……我就是……”
撲到祈年的懷中,桃七七忍不住放聲痛哭,鼻尖哭的通紅,眼眶中的眼淚斷了線的砸下來,“師傅,我想回去,我不想繼續在這裏……師傅我們回去吧……”
疼愛的抱著自己的徒兒,祈年如何不心疼懷中的人,也算是從小看她長起來的,可這些苦難她若不承受,也換不回自己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