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餘老三一走,店中再次恢複了平靜,那穿著破爛衣衫的婦人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白衣文士一行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牛肉,竟是不敢將之撿起,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拉過早已嚇得癱軟的兒子,緩緩向外走去……
就這樣,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
下一刻,她忽地怔住了,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那少年頭上紮了一個髻,一副書童的打扮,手上拿了兩個白麵饅頭緩緩地伸向了這婦人。
“這是我家少爺給你的。”那書童見那婦人看著自己發呆,將兩個饅頭硬生生地塞進她的手中,然後飛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他的旁邊坐著一個柔弱的書生。
隻見與之同桌的書生朝著書童微微一笑,便徑自咬起饅頭來。
嘩!
小店中的賓客一片嘩然,都饒有興趣地看向了那並不起眼的主仆二人。剛才那白衣文士的威脅還曆曆在耳,竟然還有人敢給那母子二人吃的,而且還是在那餘老三等人受到懲戒之後,稍明事理的人都清楚,這可是比餘老三更大的罪過。
所有人都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起這主仆二人來,包括李塵,還有一旁似乎有些傻眼的小惡魔,當然還有那姓千幻的黑衣女子。
為天下之不敢為,這是何等的膽量,何等的氣概……
李塵仔細地看向了那主仆二人,最後將目光放到了那書生的身上,隻見那書生頭戴木冠,麵容清秀,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和順,十足一個柔弱書生,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但不知怎麼的,他總是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氣質,柔和中不失剛毅,平凡中略顯不凡。
總之,他是一個放在人群中你絕對注意不到的人,然而當你一旦注意到他,便不再會注意其他人,此刻的李塵便被此人深深吸引,他有些納悶,為什麼如此一個人物自己之前並未注意到呢?
白衣文士的臉再次沉了下來,他看著前方的書生冷冷地說道:“閣下是有意與我為難了?”
遠處的書生微微一笑,道:“這位兄台言重了,在下無意與任何人為難。隻是這孤兒寡母遭遇如此,在下不忍視之,若得罪了兄台,還望海涵!”
眾人見這書生對白衣文士如此客氣,暗暗皺眉,都道這書生真是個呆子,你說你扇了人家一巴掌,一句海涵就能解決問題嗎?
果然,那白衣文士嘴角一揚,嘿嘿冷笑一聲,道:“我要是不海涵呢?”
書生見狀,無奈說道:“俗語有雲,居其厚則思其薄。我等難免不會有困苦潦倒之時,今日我濟人,明日人濟我,天地之間,不正該如此嗎?”
眾人見這書生高風如此,都暗暗讚歎,誰知那白衣文士卻是麵色一冷,隻見一根竹筷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然後被他飛快地拋出,隻見一聲嗡鳴那竹筷以雷霆萬鈞之勢射向那柔弱書生。
“少爺小心!”那書童冷喝一聲,手向前一伸,猛地站起身來,隻見在他的手中竟然攥著一根筷子,那如箭一般的筷子就這樣被一個小書童攔了下來,那書童滿臉怒氣,看著白衣文士怒衝衝地說道:“你……你竟然偷襲……太卑鄙了!”邊說邊將手一揮,那根竹筷竟然原路返回,刺向了白衣文士一桌人。
那白衣文士目中輕蔑之色早已不再,他飛速地抬起右手將疾射而來的竹筷接了下來,隻覺得竹筷中的力道剛猛,竟似不在自己之下,這對於凝氣第七層的他來說甚是驚奇,他實在難以想象這個小小的書童竟然有如此的力量。
“小雜種,找死!”那背負大刀、身著虎皮的中年漢子見白衣文士吃了悶虧,立馬飛身躍起,身在半空之時才將背上的大刀抽出隔空劈下,巨大的氣流從這漢子的刀鋒處爆開,化為一道隱約可見的刀影,衝向了小書童。
李塵看著這一刀的威勢,心中震驚不已,立馬便判斷出這中年漢子武道境界極高,自己遠不是其對手,恐怕隻有小惡魔身邊的黑衣女子才有能耐與其一戰吧!想到這裏,李塵偷偷地瞧了黑衣女子一眼,隻見那黑衣女子正麵色凝重地看著白衣文士身邊的黑袍老者。
卻說那小書童見巨大的氣刃向自己劈來,無奈地回頭看著書生,那書生微微一笑,雙指成劍,向著麵前的水杯一指,然後向前一揮,隻見一道水箭從其杯中激射而出,衝向了那十分淩厲的刀影。
啪!
水箭與刀影相撞,轟然碎裂,水花四濺中,隻見那中年漢子前衝之勢頓消,從半空落了下來,站在離書生三米開外的地方,滿臉不忿地看著那書生,卻遲遲不敢上前。
“好本領!老夫來領教一下……”那白衣文士身邊的黑袍老者見中年漢子不敵,慢慢地站起身來,一股極強的靈力波動和威勢從他身上散開,然後他慢慢地走向那柔弱的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