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門口。
百來名男丁彼此招呼交談著，鬧哄哄地一片。
築堤這件事隔幾年就會來一次，大家習以為常，唯有幾名像是王老漢這種有經驗的老人神色肅穆。
畢竟這個月的雨基本上沒停過。
“同誌們，一切行動聽指揮！”
“拿編織袋，裝滿沙土，跟著隊伍走。”
穿著軍裝的人小跑到前麵大吼，後麵跟著顧晟見過的書記二爺。
“不是說抗汛嗎？搞這麼興師動眾幹嘛。”
人群中還有不明白的糊塗蛋在發問。
“怕不是抗汛，是要抗洪，小心些。”
到底是一個村的，有明白的長輩出來解釋。
“抗洪……有那麼大水嗎?會死人嗎？”
“反正淹不到俺們公社，沒必要抗洪吧。”
……
那軍人似是聽到眾人私語，轉過身吼道：
“下遊有好幾個農場，一旦決堤，人和糧食都跑不掉。”
“還有你們隻負責運輸沙袋，下水抗洪的事我們來。”
書記王二爺臉色也不好看，板著臉教訓眾人，
“還有沒有點思想覺悟，我們是在救災，救百姓，救我們自己，今天不救他們，明天沒人救我們。”
隊伍一下安靜下來，默不作聲跟著挖沙土裝沙袋。
顧晟三五兩下裝了兩袋扛在肩上，
“小晟，不要逞強，保存體力打持久戰。”
書記二爺也扛著沙袋，見顧晟兩個肩膀各放有沙袋，走過來勸導，
王書記輩分上是二爺，實際年齡比王老漢還要小。
“放心二爺，我身體好著呢，不會硬扛的。”
王書記又看著顧晟走了一段路，步履穩健輕盈，確實沒問題，才放慢腳步，去往隊伍後頭做思想工作。
走有二十分鍾，翻過座小山，聽著有水聲，顧晟知道快到了。
果然，一條大河橫跨地麵，奔騰不息，波濤洶湧，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河對岸也有村民打扮的在運輸沙袋，堤上則是百來名軍裝士兵在築堤。
“北平陸軍六團三連連長陳誌文，兄弟貴姓？身體這麼好，考不考慮來參軍？”
帶頭士兵將沙袋放下，笑著詢問顧晟。
“免貴王晟，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可我剛結婚，舍不得婆姨！”
顧晟拒絕後跟著將沙袋放在河邊。
陳誌文被顧晟拒絕也不再惱，國家站起來，不需要舍小家顧大家，更何況現代戰爭槍炮才是主力，再強壯的肉體也扛不住槍林彈雨。
相比於羸弱的肉體，鋼鐵般的意誌更被軍隊看重。
陳誌文跳下堤，冰冷的河水沒有澆滅他和戰友們胸中的熱血。
運砂、砍樹，築堤。
直到天色黑完，書記王二爺才讓大家休息下。
夥食很不錯，帶著餘溫的白麵饅頭配鹹菜，合著大壺冒煙兒碎末茶水，肚子填得又暖又飽。
顧晟邊吃邊甩動肩膀，旁邊鋪著的葉子地上已經響起鼾聲，嘴裏還叼著饅頭。
顧晟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大哥鐵柱。
“您瞧！”
顧晟笑著衝正撕著白麵饅頭的王老漢努努嘴。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