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就有人將狼毫送來給縈煙挑選。縈煙故意做認真的姿態,每一根都細細得看過,選過,僅僅是這個程序,就拖了半日有餘。又說要清洗幹淨才可以,宮裏的宮人隻得拿去清洗晾曬。
直到第三日,縈煙才選了塊普通木質的材料,經過膠的烘烤,呈現出幾乎與那塊真的兵符完全相同的色澤。又取了粗製的針來,果然將狼毫紡成粗線,用完全不同的針法,繡製起來。
“太子,太後娘娘和鈺娘娘正在辛夷殿下棋,太後娘娘說,太子兒時最喜歡圍棋,不知十幾年內,技藝是否精進,故請太子前往辛夷殿與太後下一局圍棋。因縈煙娘娘有公務在身,便不請娘娘過去了,有什麼好吃的,讓宮人們送來給娘娘。”
此時卻忽然有宮人來傳話,說是要夜涼過去下棋。夜涼原想拒絕,然為了不打草驚蛇,隻得同意。太後已經下令不帶縈煙,他便是想也不能,隻得獨身跟著去了。其實心中到底有些不舍,畢竟太後是他的親祖母,如今自己這樣懷疑祖母,若是對了還罷,若是誤會了,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縈煙於是笑著將他送到門口,也不過隻能用捏他手心的方式告訴他無妨,便退身回去了。她想這一去,或者就是生死相隔。
夜涼剛剛離開不出半刻的時間,便陸續的換上了完全陌生的宮女和宮人,縈煙隻做沒有看到,仍舊繡著自己手裏的活兒。手心慢慢的出了層汗,她隻盼著宋煜能夠早些回來,不要費了她們的心機。
整整一日,縈煙幾乎沒有抬頭,可她也知道時間在慢慢的過,夜來了,又深了,夜涼卻沒有回來。於是抬起頭,她向門外略走了幾步,便立刻有人跟上來。縈煙隻笑著看那輪明月,並不理會這些人。
“縈煙娘娘,太子因下棋疲倦,今日就在辛夷殿住下。太後讓奴才來回話說,太子身邊有鈺娘娘照顧著,娘娘無需擔心。”
夜色終於深沉的時候,才有太後身邊的宮人過來給了縈煙這樣的回話。她隻是點了點頭,感覺到了吹來的寒風和一些孤獨。回到房裏,推說身子不舒服,略有些疲憊,便讓人準備了洗澡水,睡下了。
第二日的清晨,天不過剛亮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些雜亂的聲音。她皺了皺眉頭起來,便有宮女衝著裏麵高聲的喊。
“娘娘,太後娘娘派人來傳話說,公務要緊,請娘娘務必抓緊時間繡製。太子與太後娘娘的性命,都在娘娘手裏呢!”
縈煙不禁愣了,沒想到夜涼此去,竟然成了太後的人質。更沒想到夜涼如此依賴的皇祖母,竟然利用他威脅她。她真怕,怕自己的假兵符被發覺了,夜涼的生命堪憂。然而隻能賭一把了,用他們的親情做賭注。
“回去告訴太後娘娘,臣妾立刻起身趕製,明日即可完成了。”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這樣故意的拖著了。太後先是用自己和夜涼控製了鈺兒,再用鈺兒控製了夜涼,如今,又要用夜涼控製住自己,讓自己將兵符盡快弄完。她想要奪取兵權,霸占夜涼十幾年心血的企圖,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