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仍舊在縈煙的芳馨殿住著,可每天批閱奏折,夜涼已經都在她的書房裏完成。她似乎知道了些事情,凡是他在,她便從來不進去。
深冬的那日又下了雪,縈煙剛剛小產不能受風,夜涼下朝回來,就讓人又搬了兩三個爐子過來給她烤著,讓她安心的養,自己則去了書房裏批閱奏折。
一章章的看下去,仍舊繞著廢後的話題轉來轉去。夜涼著實的心煩,從最末抽了一章,是娟秀的字體,末頁書著的竟然是陸玲瓏。
他皺了皺眉頭,仔細的看下去,說的也是那日狼的事情,倒也條條清晰,句句在理。仿若是個破案的專家,將整個案情清晰的演繹在他眼前。諸如狼如何進宮,如何不被發覺,如何在禦花園裏演繹了那一場案件,都說的明白。
末了,同樣將案情歸結到宋煜和縈煙聯手的問題上,證據列了不少,最終不過是說孩子是宋煜的,為了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把孩子拿掉。能夠指揮狼的宋煜從外鄉弄到一條,並且讓它準時出現在禦花園,縈煙則盡力的演好摔倒掉了孩子的戲,等到快要結束時,宋煜‘恰好’出現,救了她,活捉了狼。反正狩獵場的狼誰也不知道有多少,便說是那裏的,仍舊送回去即可。
夜涼看著,也不知道和陸玲瓏生氣還是生自己的氣,啪的一聲把那奏折扔到桌上,奏折飛出去,卻恰好撞倒了什麼東西。仔細看,竟是一盅新鮮的湯,夜涼先是詫異,繼而才看到已經走到門口回頭的縈煙。
“什麼時候進來的,朕怎麼沒聽到?”
要在朕和我之間互相轉變,對夜涼來說如今也有點難,他剛剛下朝,和大臣們生了一肚子的氣,如今又看完了奏折,說出來,才發覺縈煙眼神的變化。
然而也隻是那一瞬間的事情,她慢慢的垂了眼皮走到他身邊,把奏折拿出來,用手絹弄幹了,蓋好湯,端在了手裏。
“臣妾怕擾了皇上,走的輕。湯撒了,臣妾拿下去重做,奏折隻是濕了邊角,應該不礙批閱,臣妾先下去了。”
縈煙說完行了禮,端著湯便走。夜涼自然而然的聽出了她的難過,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追上來,她卻並沒有等他,而是直接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夜涼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真不該懷疑她,其實她是什麼都知道的,灑了的湯還留著餘味,是他喜歡的菌湯,她是特意熬了送來的麼,沒來得及嚐到那味道,他記得很鮮美的。
可是再看看成堆的奏折,幾乎每章都有能說得通的道理,他幾乎是被大臣和自己的內心搞的左右搖擺,連自己都不知道該信哪邊,幹脆坐下來,閉目養神。
實在是分不清了,原來若是出了這種事情,縈煙通常給他留個提示,可如今牽扯到了她和他最信任的宋煜,她連說話的可能都沒有!
“皇上,臣妾重新煲了湯,皇上嚐嚐看喝不喝口味。”
迷迷糊糊的縈煙的聲音又出現,夜涼忙撐著坐起來,她站在他麵前,眼睛裏的笑意十足,夜涼瞬間甚至以為剛剛隻是做了個夢,可眼前,那奏折真的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