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悲從議事大廳中走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鬆陵縣的煒業醫館看望受傷的白鹿語煙。
他雖然也在與易水珂的戰鬥中遭受了很多的皮肉傷,但是所幸的是並沒有傷及內髒以及經脈,因此服用了一些煒業醫館的金瘡藥後,外加運轉《河洛心法》呼吸吐納,此刻已無大礙,隻是走起路來傷口還會撕裂開來,疼痛難忍。
不過他還是強忍著疼痛,獨自一個人在傍晚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地向醫館走去。
此時已日薄西山,夕陽殘紅將房子與樹木拉出了長長的影子。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在忙碌了一天後陸續回到家裏。連飛鳥也已歸巢,發出悲戚的鳴叫。
有一個來自遠方的旅客,頭戴鬥笠,身披蓑衣,騎著一匹瘦得皮包骨頭的馬匹,緩慢地行走在夕陽中。
去醫館的路上有一片小巷子,很窄,路兩邊的石牆很高。翻過兩邊的高牆可以省去一小段路程,快速到達醫館。
石悲也不顧身體傷口的疼痛,從高牆處翻身進入旁邊的街區,三步兩步便來到了煒業醫館。
煒業醫館是鬆陵縣最有名的醫館,醫館的丁醫師遠近聞名,治愈術境界雖隻有文士境中級,卻同時是二星煉藥師。一生懸壺濟世,從不到大家族內出診,任何人,無論窮人富人,來找他看病都一視同仁。因此看病的人絡繹不絕,但丁醫師卻並未賺到什麼錢,醫館仍開在這個偏僻的小巷子裏。
醫館內是淡淡的草藥香味,夾雜著一絲血腥。大管家白鹿子康正在單獨的房間裏照顧昏睡的白鹿語煙,而丁醫師正在屋外為一位中毒的病人熬製湯藥。
石悲見白鹿語煙躺在單間內的病床上,精致的小臉慘白而沒有血色,嘴唇的皮膚幹裂,肩膀處貫穿的傷口包裹著紗布,傳來陣陣藥香,紗布處隱隱滲透著血液。
大管家正在用手帕輕輕替白鹿語煙拭汗,此時一看石悲來了,忙壓低聲音道:“石悲,聽說你戰勝了那個打傷語煙的易水珂?幹得漂亮!噓......她在睡覺。”
石悲看著白鹿語呀,眉頭緊皺,仿佛熨不平的衣角一般。他同樣輕聲道:“她的傷勢如何?”
“多虧丁醫師煉藥術高明,先是以治愈術來愈合傷口,緊接著煉製了幾副丹藥,如今已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體內文氣消耗過大,恐怕要躺個十天半月了,不過等過了今晚,便可回府內休息了。”
石悲在床邊賠了白鹿語煙一會兒,見她呼吸平穩,也便放下心來,隻是心裏暗暗道:
“語煙,我一定要變得更強,以後不用你出手,有什麼事我來保護你!”
他原本是想一直陪在醫館裏照顧語煙,直到她蘇醒,但是此時他仍然穿著與易水珂戰鬥時的那身衣服,破破爛爛,上麵沾染著血跡。並且他的傷口隨著夜晚的來臨,卻是越來越痛,好像因為剛剛翻過高牆時又被撕裂了。
他疼痛難忍,因此下定決心先回白鹿府,洗淨身上的血汙,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將傷口包紮一下再馬上返回醫館。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隻有零零落落的燈光和天空被烏雲遮住一半的月亮。
石悲按原路返回,在經過高牆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摸摸腿上的傷口,還是縱身一躍,翻過高牆。
就在這時,一道烏光一閃,直攻向石悲的左腿!
瞬間的攻擊來的太突然,石悲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擊中左肩,受傷倒地!
他心中大驚,連忙全力催動體內文氣,以最快的速度施展【夜無痕】身法向小巷子深處退去。
不料對方卻比他更快,身法施展開來如鬼魅般跟在後麵,瞬間便追上了石悲的步伐,一記劈山掌不由分說地就砸向石悲的胸膛!
石悲此刻看清對方是一個黑衣男子,臉上帶著麵具,卻可以依稀看見幾根花白的頭發,推測此人年紀不小,而且修為應該是文士境圓滿!
石悲傾盡全力地想要躲開這一掌,卻是徒勞無功,文士境圓滿的攻擊實在太快了!
石悲聽見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原本就已經受了很重的皮肉傷,此刻更是遭受了致命一擊,立即癱倒在地,毫無反抗能力。
他掙紮著爬起,退到牆角處,背靠著牆麵勉強坐起,此刻黑衣男子已停下攻擊,慢慢向他走近,仿佛石悲已是他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來暗殺......暗殺我,難道又是......三大家族的人?”
石悲強忍著一口氣,他心中一陣不甘,自己實在不該如此大意,但也實在想不明白還有誰要暗殺自己,難道三大家族又反悔了?
“哼,石悲,沒想到殺你這麼容易,多虧了三大家族的人替我打傷了你,如今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男子說罷,便摘下了麵具。
這黑衣男子赫然竟是白鹿家族三長老白鹿天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