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羽,你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閻百濤他爹,一直沒有開口的閻啟泰發話了,“昨日你著百姓服色混入本府,誆爹爹為你書寫琴譜,還想他老人家在琴譜上署名,用處嘛……哼,你程天羽是滿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liu種,東西到手拿去誰那討好獻媚,不必我說崔大人想必也心知肚明吧。”
程天羽暗笑,心忖繞來繞去閻家人終於扯到這事上了,點著頭故意順著閻啟泰話道,“之後我一時不慎,露了身份,被閻老先生當場逐出,琴譜的事情成了泡影故懷恨在心,但又不肯就此罷休,這才放火燒屋借以泄憤,順帶著擄走閻老先生最痛愛的曾孫女,好逼閻老先生就範,是吧。”
“看,看,這家夥自己都認了。”閻百濤暴跳如雷,逮著機會就叫。
崔玄暐陰沉著臉問道:“程四少爺,現在你作何解釋啊。”
(笨!有傻到自己把犯罪經過說出來的犯人?)
(不對,身為李閥一係的屬官,能夠做到大理寺少卿絕對是有真才實學,如果連這都看不出……呀呀個呸的,知道情況不對還質問我!怎麼著,要是我一句話答不上就把罪名扣我這——洪濤說得沒錯,崔玄暐擺明了偏向閻家。)
程天羽心中暗罵,神色表情依舊鎮定如初,淡淡道:“敢問崔大人,閻府被燒的是那幾間?柴房、馬房還是……”
“西廂房。”
“西廂?”程天羽大訝,驚駭之色半點不顯誇張,“西廂可是住人的,一把火下去就是幾條人命啊,我就算……就算要出氣也是燒燒柴房、馬房、廚房什麼的,燒人?我程天羽再囂張也不至於如此肆無忌憚吧。”
閻啟泰冷笑道:“哼,家將莊丁你難道沒殺,放把火再燒死幾個又有什麼。”
程天羽瞥一眼張易之,見這位玉樹臨風、彬彬有禮的翩翩美男子站在最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顯是內心承受著無比劇烈的煎熬。
是的,他“知道”,程天羽是無辜的,那個命人半途劫車,夜晚殺入閻府、擄走曾孫小姐的不是程天羽,是武玉樹。
程天羽對他們兄弟多好,見麵先給一萬兩,聽說弟弟受傷立刻差人取藥,聽說他要去接孫小姐,還特別派金吾衛沿途保護——若非金吾衛戮力死戰,劫道匪徒的那一刀就不是擦著他鼻尖過去,而是直接的把他攔腰斬成兩截。
(與其我來辯解,不如借他之口。)
程天羽計上心來,嫩臉脹紅,故作囁嚅的道:“這……這……”
“哈哈,無言以對了吧。崔大人,你看看他,半天了都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分明是被家父說中痛處。”閻百濤大笑,指著程天羽瘋狂的叫囂起來,一副小人得誌的醜惡嘴臉,“快,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一定能逼問出我女兒所在。”
(怪不得連性情耿直、一根腸子通倒底的大哥都爭不過,就這德性,活該!)
程天羽分明生出鄙夷,臉上卻裝得十分懼怕,瑟縮著退了兩步:“我……我是世襲的小公爺,無刑部公文不得擅自用刑,你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