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身體猛震一下,難以置信的呆瞪著程天羽。
波斯、拜占庭、法蘭克、西哥特……多麼遙遠而又多麼熟悉的名字啊!
“你……你怎麼知道、知道我故鄉的這些……”
程天羽笑了。
風門到場這些精英級人物,在旁人看來根本沒有區別,都是的最低賤、最卑微的異族,而來自二十一世紀、對外籍人士司空見慣卻一眼就發覺這三十四號人並不全都是異種的亞洲人,其中夾雜亞歐混血種,甚至還有不折不扣的歐洲白人。
唐納德!
就是眼前這位唐納德!
早在沒被二伯提攜,得以掌控風門前,他就聽人說起風門有位性情剛直、誰也不敢輕易招惹的副門主,幾個時辰前翻看程重遠送來的有關風門成員的評價的卷宗又見到了“義貫金石、勞績既著,堪為棟梁之材,乃有國士之風”的評語,對這位執掌風門頭號人物(風門門主由程處亮兼任,前者事務繁忙,無暇顧及風門中事,實際由身為第一副門主的唐納德主事)如雷貫耳,隻是臨時有事沒往後翻,沒想到此人有這麼個和唐老鴨一樣古怪逗趣的名字。
但他之所以毫不收斂,當堂失態後依舊放聲大笑,非要惹得唐納德發火,卻是出於親眼見到他、聽了他說話的語氣強調後臨時作出的決定。
程府內外皆知老公爺獨寵四少,言語間任誰都對他畢恭畢敬不敢有分毫忤逆,唐納德竟敢當麵和他頂嘴,全不把四少爺放在眼裏,可見是個不畏權貴,原則性極強的人,相當的對他胃口,因此決定賣弄一把前世存留的知識,唬一唬這位離鄉背井幾十年的歐洲人,務必要他俯首貼耳,心悅誠服,甘願為自己賣命。
“我國有句古話,人不可貌相,我程天羽是好酒、是好色,但並不代表我滿肚肥腸,空無一物。”程天羽悠然自得的瞧著他,目光中微現精芒,“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和在場的大多數,甚至全部人都不一樣,他們的民族、國家在大唐周邊,最遠不過千裏,而你——來自萬裏之外的西方,某個無盡遙遠的國度。”
唐納德大驚,背脊一瞬間被汗水浸透,麵頰“唰”的轉白,仿佛有種被剝光衣服、赤裸裸站在程天羽麵前的感覺,過往的一切經曆、深埋心底的所有秘密全都置於四少爺的俯瞰之下,沒有任何事情瞞得過他。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哪族人,從何處來麼?”
程天羽聲音不大,卻有種和他年齡極不相稱、仿佛飽經風霜洗禮曆練出的雄峙威嚴,叫人無法回絕、無可抗禦。
“我、我……”唐納德汗濕重襟,心中激起一陣全然無法解釋的戰栗。
“我是科西嘉人,家父……家父原是法蘭克、法蘭克帝國的貴族領主,因遭奸人陷害被迫……逃離家鄉,一路東行,輾轉到了波斯。為生計所迫,我加入了波斯國的軍隊,在戰爭中被唐軍俘虜……幸得二爺提攜,放我出來引我投身飛羽,這才有了今天……今天的地位——二爺待我恩重如山,屬下當效死以報。”
(唉,原來是破落貴族的子孫,我說嘛,十字軍東征是在三百年後,怎麼這會就有歐洲人到了大唐,敢情內中竟有這樣的曲折。)
程天羽心念微動,腦中冉冉升起一個宏大的計劃。
科西嘉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堅毅果敢、英勇善戰啊,不然怎麼出了歐洲最偉大的統帥拿破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