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他們總是不斷地修繕它。”
“他們為什麼不住在這裏呢?”
“不知道,或許這裏太偏遠了吧。”
漸漸地,想懲罰她的欲望消失了,但他不敢觸摸她,不敢輕易打破這令人著迷的時刻。
“白天熱,夜裏涼。住在這種地方會很不錯的。”
“住在這裏?”
“我們會被允許嗎?”
“我不知道。”
“先看看這裏怎麼樣,我是說——”她半坐了起來。“我們能進去嗎?”她將一根手指輕輕地放在他脫皮的臉頰上。
他吃了一驚,隨後意識到蛐蛐兒的鳴叫聲已經響起。他不知道它們已經鳴唱了多長時間。“讓我們去看看吧。”
他們繞過去,但正如阿蘭早就知道的那樣,無路可進。最後,他們又原路返回,在一座小型石頭建築旁生了一堆火。顯然,其他野營的人也曾使用過這個地方,牆壁上還留有黑色的痕跡。
他晚飯用去了半瓶珍貴的水,親密關係依舊存在,但他們已經無話可說。阿蘭幾乎難以按捺那正在膨脹的衝動。他們一起擁有這個夜晚,任何事情都可能會發生。
阿蘭突然意識到他必須得做些什麼了。晚飯後,在芳香彌漫的大山的幽光中,他煮了咖啡,他們默默地坐在一起。夜幕慢慢地降臨;蛐蛐兒的音量好像升高了。他仍沒有行動。
她躺在火堆前,身上閃閃發光。阿蘭伸出一隻手,她暫時握住了他的手。接著,愛麗絲打哈欠,伸展身體。“我現在要睡覺了,”她說。
“再來點咖啡?”阿蘭痛苦地問道。
她在他的前額上吻了吻。“不,謝謝。”
他愛他的弟弟湯姆嗎?有時他肯定愛,當然他總是忌妒弟弟,像一個小孩子。對他們倆來說,他性格內向,湯姆性格外向。阿蘭想著自己內向的性格。他十分清楚自己如何在愛麗絲身上敗得這麼慘,而湯姆又是如何輕而易舉便得到了她。湯姆正是她需要的那號人,她並不需要他這種人。
阿蘭悶悶不樂地鑽進自己的睡袋,漸漸地進入了夢鄉。躺在他身旁的愛麗絲也睡著了,她的呼吸聲似乎和蛐蛐兒的鳴叫聲保持同步。
阿蘭做了一個夢。蛐蛐聲都停止了。一陣微風拂過。他的手表上的夜光針剛過了兩點。愛麗絲的睡袋空了,她已經走了。好一陣子,他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他坐起來,感到聖卡塔林納的黑黢黢的牆壁將他團團圍住了。
隨後,他來到山邊,踉踉蹌蹌地沿著山路盲目前行。聽見他們的朗朗笑聲,他輕輕地爬過去,看到兩個身體緊緊地貼在一塊。他感到痛苦萬分,怒不可遏地衝向他們。他們猛地分開了。他低聲啜泣,盡管他從孩提時起就從來沒有哭過。
她焦急地搖著他被太陽曬黑的肩膀,喚醒了他。
“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遍又一遍地問,“阿蘭,怎麼了?”
他抬眼盯著她,在篝火的餘光中眨著眼睛。
“沒什麼,”他不由自主地說。“真的沒什麼。”
“可是——”
“隻是做了一個惡夢,僅此而已。”
“你剛才在哭,”她的聲音像過去那樣溫柔和氣。
阿蘭在睡袋裏翻了一下身,背對著她說:“我很好,我們再睡一會兒吧!”
阿蘭醒來時,晨陽暖暖地照在他的臉上。他滿臉淚痕,鹹鹹的。他坐起來,腦海裏還懵懵懂懂地縈繞著那個夢。“你剛才在哭,”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退縮了一下。愛麗絲已經感到對不起他了。他立即感到很壓抑。由於巨大的悲痛和憂傷,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現在他將怎樣和她展開一場討論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睡袋,睡袋已經空了。阿蘭一下子僵住了。隨後,漸漸地,他又放鬆了。現在剛過8點,她也許是找地方方便去了。他平靜地、憂鬱地等待著,而後還是不見她回來,就心急火燎起來。阿蘭慌忙從睡袋裏掙紮出來,開始在寺院裏四處尋找。但蹤跡皆無。
當阿蘭再次驚慌失措四處尋找仍然一無所獲的時候,顯然她已經不辭而別,很可能是下山找湯姆去了。阿蘭感到的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孤獨。她甚至連一張紙也沒有給他留下。他走過去將手伸進她的睡袋,裏麵冷冰冰的。
她肯定無法獨自找到回路。阿蘭又開始找起來。這一次通過雜草叢生的灌木叢。某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躺在地上的是一個小小的、光亮的東西。那是愛麗絲的手鐲。
突然,一種真正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一定是有人拐走了她,或者是湯姆來找她的?可是,手鐲又怎麼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