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文當時就想，他們樂隊那個鼓手林印遠，離開的時候，賀昭應該也哭了，那如果下一次喬恩也離開了，賀昭會不會哭呢？
賀昭累癱在沙發上，鞋襪都是陳陌文給脫的，還要把人抱到房間裏，用溫熱的毛巾給他擦了一下臉，第二天起來賀昭全然不記得這件事，也不一定是不記得，可能隻是不好意思提起。
“出國？”陳陌文不解。
“恩，出國讀書。”賀昭似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把窗簾給拉上了，轉身坐回到病床上。
“他現在不是在上學嗎？”
“申報上外國的學校了，過去做交換生，順便把研究生一起讀完，或許還會有碩士？”賀昭的聲音有些低，又似乎有笑意在，不知是在替他高興還是在難過，陳陌文讀不懂他的情緒。
“他自己要去的嗎？”陳陌文立馬想到了賀品章來過這裏。
“不然呢？和我這樣，一直和家裏鬧，一輩子不回家了嗎？”賀昭的語氣有些衝。
但陳陌文知道，這種情緒並不是對他，而是對賀昭自己。
“不是，我的意思是…”賀昭也反應過來了，立馬就想改口，還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辦出院手續吧，你今天可以吃飯了，給你做排骨。”陳陌文轉移話題，上手摸了摸他的頭。
賀昭低著頭，情緒並不高，他其實很少會和別人起爭執的，平時情緒也很溫和，但麵對陳陌文的時候，總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就會去頂他兩句，那些不好的話出口之後又立刻後悔，但陳陌文太縱容他了，每次都主動化解，所以他就有點得寸進尺了。
陳陌文想得不多，他隻是覺得賀昭還小，愛鬧小孩子脾氣而已，和林佳有點像，他很擅長哄林佳，那這種本事花費在賀昭身上也沒什麼，畢竟他擅長。
賀昭細長的脖子露出長長的一截，凸起去的位置形成一條細線，白嫩的肌膚緩緩隱入衣服裏，突起的地方甚至能看出一節一節的骨頭，薄薄的一層皮膚附在上麵，摸上去或許能清晰感受到骨頭凹凸的痕跡。
陳陌文想著，也就這麼做了，手指從他的後腦勺上往下捋，劃過柔順的發絲，兩根手指先搭在後脖子上，拇指緊隨其後，直到整個手掌都貼上去了，捏了捏，又軟又硬的。
賀昭正沉浸在自己難受的情緒裏，隻覺得陳陌文是在安慰自己，於是悶悶的說了句我沒事，發頂隨著說話還動了兩下，但陳陌文的手指冰得他有些不適應，於是扭了扭頭，露出一絲抗拒。
陳陌文立刻反應過來，把手給鬆開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身替他收拾東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