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輪到雲夢江氏獻上拜禮之時,江澄方才剛剛自報家門,其話音未落之際,便被一道異常張狂的聲響硬生生地截斷了。
“活了這般年歲,直至今日,我方才知曉,原來這姑蘇藍氏的大門竟是如此難以邁入!”
江明夷聞得此言,不禁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道:想那玄正年間,溫家之人怎會如此缺乏禮數?
藍曦臣見狀,當即站起身來,向著來人微微躬身施禮,並輕聲問道:“敢問溫二公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溫晁聞言,嘴角輕揚,流露出一抹輕蔑之色,隨口應道:“本少爺不過是來送人罷了。”
說罷,隻見一名身著溫氏嫡係服飾的女子邁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緩聲道:“岐山溫氏溫情,偕同舍弟溫寧,特來拜見藍老先生。”
藍啟仁輕撫著下巴處的胡須,沉默良久之後,方才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這兩位半途而至的學子。
就在此時,魏無羨瞥見因被打斷而顯得有些茫然失措的江澄正欲張口說話,然而未等他發聲,江明夷已然搶先一步開了口:“公然打斷他人行拜師之禮,莫非這便是岐山溫氏所謂的禮節不成?”
溫晁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之意,冷笑道:“哪裏冒出來的無名小卒……”
江明夷向前邁了幾步,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在下乃雲夢江氏江明夷。”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站在一旁的溫晁聽了這話,卻是滿臉的不屑,冷哼一聲道:“哼!我溫氏行事,豈容你這等小角色來質疑!”然而話剛出口,他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微微一變。緊接著,他急忙轉頭看向江明夷,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之色。就在目光與江明夷相對的瞬間,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讓他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甚至連腳步也不受控製地向後退去。
溫晁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結結巴巴地問道:“明……明夷,你不是早已不辭而別離去了嗎?怎會在此處,而且還成為了江家人?”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對於溫晁竟然認識江明夷,並且看起來對她還有些懼怕之意,坐在上方的藍家三人以及魏無羨皆感到十分詫異。他們不禁暗自揣測起兩人之間的關係來。而江明夷本人也是一頭霧水,她實在想不起自己何時曾與溫晁有過交集。不過麵對溫晁的質問,她依然鎮定自若地回應道:“難道我的事情件件都要向你稟報不成?再者,無端打斷他人的拜師之禮,難道這便是你岐山溫氏所謂的禮數嗎?”言語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意味。
溫晁被江明夷這番話說得麵紅耳赤,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他心知理虧,又不敢再繼續糾纏下去,隻得匆匆忙忙地說道:“剛才是哪家世家?我不小心打斷了你們的拜師禮,在此特意向諸位賠個不是。”說罷,便如腳底抹油一般,迅速逃離了蘭室,仿佛生怕多待一刻便會惹來更多麻煩。
伴隨著溫晁那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消失於眾人視線之中後,偌大的蘭室之內竟陡然間彌漫起一股令人倍感壓抑且透著絲絲詭異氛圍的寂靜氣息。
江澄此刻亦是滿臉茫然失措之色地僵立於原地,一時間竟是完全摸不著頭腦,全然不知自己究竟是應該繼續堅持下去呢,還是乖乖聽從指示返回原本屬於他的座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