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看到廚房裏那個忙前忙後的身影,我的心間竟然會流過一絲溫暖。也許是因為自己從未體驗過這樣的脈脈溫情,母親為了兒女默默地張羅著飯菜,這種普通人家所能擁有的簡單幸福,於我而言是陌生的。——肖念
包餃子是門技術活,肖慶竹與肖迎耀兩個男人,活了一輩子也沒動手自己做過一餐飯,所以包餃子這個活,根本就指望不了他們兩。
肖念雖然也沒包過餃子,但到底又是女孩,在肖赫的手把手教授之下,成功地學會了最簡單的包法,模樣雖不咋地,但還是包得緊實,用肖赫的話來說就是不至於一會煮的時候弄成一鍋漿糊麵。
肖赫的手指不似那些嬌貴的公子哥,他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指腹處有常年累積的硬繭,還有些細小的顏色很淡的刀疤印子,大略是以前切菜所致。
肖赫吃了多少苦,肖念不知道,因為肖赫從來都不向任何人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那些回憶裏,含著他過去的心酸,過去的艱難,過去的傷痛,他願意將那些不痛快的回憶塵封起來。所以肖赫是豁達的,他的心思其實太過純淨,肖念有些心疼他,為自己過去那份偏執,那份頑固而覺得愧疚。
“肖赫。”肖念微側著頭,看著肖赫那仔細認真的模樣,聲音輕輕的,又軟軟的,像春天裏和煦的風,吹進心田,注入一股清新與溫暖。
“嗯?”肖赫將包好的餃子擺進托盤裏,偏過頭來看她。
肖念卻隻是衝著他眯眼一笑,然後又掉轉頭,去捏手上的餃子皮,仔細地將餃子餡給包裹進去。
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玻璃泄進屋內,打在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身上,給所有人臉上都鍍上一層淺淺的金黃,溫暖不言而喻。
如果這是完整的一家人,那該多好啊,可惜事實是他們是破碎的,他們是相互隔閡的,他們並不若表麵那般和煦溫馨。
包餃子花費的時間不長,何況在此之前,王璃已經將其他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他們隻需要就著餃子餡包就好了,所以不到一小時,他們就包了整整三大盤的餃子,自己家吃自然是不需要那麼多的,隻是肖念說這是自己第一次動手做吃的,要留一些送給朋友。
所以王璃隻撿了今晚要吃的放在廚房的流理台上,其餘的則吩咐了肖赫用保鮮袋裝了放到冰箱裏。
因為家裏的傭人都放了假,所以收拾桌麵和地板的任務就落到了肖念和肖赫的身上,可正當肖赫拿著拖把準備來清洗地板時,卻又被肖迎耀叫著上了書房,於是這些清掃衛生的任務則全部落到了肖念身上。
她先拿了抹布將台麵上掉的一些餡料清理幹淨,而後又擠了清理劑將台麵全部擦了一遍,直到它看上去絲毫無塵,肖念才開始動手拖地,不過說實在的,她自小到大還真沒有拖過地,她也不知道原來拖地這個活會這麼的費力氣。
拖把有些沉,拖一小塊地方又要給拖把清理一下,也就幾分鍾時間,肖念覺得自己的雙手被摩擦得熱辣辣的,她直起身子,拖把則隨意靠在牆邊。她攤開雙手,在手指的虎口以及指腹之間,都有很明顯的紅痕,想來就是握拖把時產生的,她的手很是白嫩細膩,幾乎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樣的一雙手做起家務來,自然是顯得格外吃力的。
從廚房裏忙碌了好一陣的王璃走了出來,看到肖念攤開的雙手,心裏竟有些不忍,這個女孩,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哪裏做過這種粗活,如果不是她回來,也許這個女孩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
有時候,人的感情就是這麼的奇妙,明明就是敵對的雙方,卻忽然各自憐惜起對方來。王璃走近肖念,語調平和,卻又略顯關懷:“去拿溫水泡一泡,一會我給你拿點藥劑敷一會就好了。”
肖念猛地抬頭,王璃那微微皺眉的模樣就闖入她眸中,王璃的關心來得很奇怪,肖念卻也不去深究這其中的緣由,隻是指著地麵說:“地板還沒拖幹淨。”
“我來拖,我……習慣了。”王璃的目光有些躲閃,她不想讓肖念看到她那含著關懷的眼神,她更害怕肖念會認為她是故意這般靠近她,博取她的好感,從而利用她讓肖慶竹承認他們母子兩。
“哦,那我去泡溫水。你……”後麵關心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自己是真的關心,肖念還是分得清的,可是內心裏她卻又是矛盾的,如果就此原諒了王璃,那麼她又有和顏麵去麵對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