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周日,按照往常的習慣,律師陪同恩福爾特先生散著步。他們再次走到了那條側街上。在經過那扇門前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注視著那扇門。
恩福爾特說道:“那個關於海德先生的故事終於結束了,現在,我們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律師說道:“希望是這樣,我也見過他一次,那時,我也感受到了你所說的那種厭惡之感,這件事,我是不是對你說過?”
恩福爾特回應道:“隻要是見過他的人,都會對他產生反感的。你是不是認為我很笨,連這扇門通向哪兒都不知道,竟然不了解這是傑吉爾博士家的後門。可是我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有直接告訴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的愚鈍吧。”
律師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經了解了這一情況?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到那院子裏看看去,瞧瞧那窗戶。我不瞞你,對於傑吉爾,我還是很擔憂。我認為,要是他透過窗戶,看到有一個朋友還在守候他,他的心情或許會好點。”
院子潮乎乎的,氣氛也很陰鬱,現在時間還不算晚,天空還能看見夕陽,可是這院子卻被霧氣籠罩得密不透光。在樓上的三扇窗戶中,有一扇窗戶半開著,透過窗戶,律師看到傑吉爾博士正在那透氣,表情顯得非常憂鬱。在律師看來,博士就如同一個囚徒,變得毫無生氣,沒有一點快樂可言。
律師對著樓上大喊道:“喂,傑吉爾,你聽到了嗎?我希望你過得比以前好點了。”
博士憂鬱地說道:“厄提斯,我的精神現在糟透了,這不會太久的,感謝上帝。”
律師說道:“你悶在屋裏太久了,你該像我們這樣出來走走,這對你的血液循環也是有好處的。下來吧,戴上你的帽子,我們帶你去遛遛彎,馬上就回來。”
博士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對你的好意,我非常感謝。我也想出去走走,可是這在現在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害怕出去。可是說心裏話,看到你,我的老朋友,我真是高興極了。我本想請你和恩福爾特先生上來坐坐,可是這裏不是個待客的場所。”
律師說道:“那麼,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在院子裏跟你談話好了。”
博士露出了微笑,說道:“這個冒昧的請求,正是我準備說的。”可是博士剛一說完話,那抹笑意馬上就沒了,臉上馬上出現了一副絕望的神情。樓下的兩位先生看到那副表情,身上不禁變得冰涼。他們隻看了一眼,窗戶很快就被博士給關上了。對他們來說,那一眼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他們轉身離開了院子,一路無語。他們直到走出了那條側街,來到了一條熱鬧的大街上,律師才回頭看了下恩福爾特先生。兩人都是一副驚恐的神情,被嚇得不輕。
律師說道:“我祈求上帝的寬恕!”
恩福爾特先生什麼也沒說,他隻是嚴肅地點了下頭,又再次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