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依林筱的年紀,對非典的印象應該不會很深,畢竟她那個時候不過就剛剛讀小學一年級。然而她那時候的小學老師不小心感染了這個可怕的流感,最後隔離、死亡的片段還停留在她的腦海裏,曆曆在目。
那個老師喜歡穿一襲紅裙,留著一頭齊肩的中長發,笑起來很溫柔。
她還很年輕,隻有二十多歲,卻最終香消玉殞。
後來林筱年紀稍微大一點了,才慢慢意識到,原來當年他們每天中午都要量體溫不是因為好玩,把板藍根當水喝也不是因為它甜甜的很好喝,好端端突然停課也不是因為老師們累了想要休假。
這場流感就像是一個罪惡滔天的惡魔,慢慢把魔爪的範圍伸得越來越遠,直至籠罩住整個天空。
新聞裏還在播廣東省發生的幾起死於非典的案例。
廣東……廣東……林筱想起來,謝叔叔說不就是在那裏參加一個畫展嗎?
林筱拿出手機,哆嗦著手指撥了胡真真的電話,她的聲音緊繃繃的,好像是在害怕什麼:“真真,你快讓你爸早點從廣州回來吧。”
“啊?可是他昨天剛到廣州啊。”胡真真難以跟上林筱的思維邏輯,“再怎麼樣也會再那裏呆一周左右吧。筱筱,你怎麼有點不對勁?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冷靜下來以後,林筱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按照曆史發生的軌跡,胡遠峰當年肯定也去過廣東參加這個畫展,而這個畫展也很有可能是他邁向成功的第一步。
後來的結局就能說明他的這場廣州之行應該沒有危險。
林筱是被非典嚇怕了,所以反應有點過度,其實冷靜下來想想,非典不等同於地震、海嘯之類的自然災害,感染的可能並不是很大。
“筱筱,筱筱,你在聽嗎?”林筱長時間的沉默讓胡真真感到有點不妙,“你還有什麼事嗎?”
“嗯,我在聽。沒事了。”林筱回應了胡真真以後,就掛斷了電話。
應該沒事吧,林筱安慰自己。
非典席卷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月,B市就出現了第一例死亡案例。之後又是第二例、第三例、第四例,直到林筱的隔壁班就有人發現被感染,被隔離,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停課。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胡叔叔安全回來,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所以,這隻是很平常的一次流感吧,不會殃及到她的身邊人,不會的。
林筱在家裏的日子略有些悠閑,原來她一直在做Chen給她介紹的一個兼職,但是那隻是周末的活兒。所以這一周,林筱都宅在家裏看看書、曬曬太陽,過得好不安逸。
這幾年,她和Chen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兩人保持著聯係。林筱參加完Chen的訂婚宴以後,又參加了他的婚禮,前幾個月,她還參加了他兒子的滿月酒。
小娃娃生得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眼睛像爸爸,嘴巴像媽媽。林筱抱他的時候,他還會可惡地抓住林筱的頭發用力地拉扯,一邊扯還一邊笑得口水都亂流,害得林筱現在一看到這娃娃就逃。
而當年林筱在甜品屋兼職的日子,就像是前世發生的事情一樣,有些遙遠,也有些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