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兩人洗漱完畢,楚寒煙從包裹中取出一件嶄新的天藍色道袍,細心地幫李青雲換好,李青雲原來那件長袍早已破爛不堪,滿是灰漬血汙,這件雖然稍顯窄小,但穿上後整個人立時煥然一新。
楚寒煙繞著他轉了兩圈,又拉著他在鏡前左照右照,略一思索,就伸出雪白玉手,從袖中抽出一條紫色絲帶,用雪白貝齒咬住一端,再將他前後的頭發收攏,向上束起,用那條紫色絲帶纏好,楚寒煙把自己頭上的龍鳳碧玉簪抽出一支,從李青雲那剛攏起的發髻上輕輕穿過,又在李青雲耳邊拉出細細兩縷長鬢,在耳根部各栓上一個精美別致的圓環玉墜,這才滿意。
李青雲本來就是儀表不凡,劍眉星目,鼻梁挺直,俊秀之中更見幾分剛毅,隻是他從來不曾收拾自己,就如同美玉蒙塵,經楚寒煙這一番打扮,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英氣勃勃,神采奕奕,就連小雪也興奮地從床頭躍起,圍著李青雲又蹦又跳,又攀上他肩頭,李青雲怕小家夥弄亂頭發,趕忙笑著把它抱在懷裏,任憑小雪四肢如何掙紮,就是不肯放手。
兩人匆匆用過早飯,就聽窗外傳來陣陣鍾響,不一會,就有一個童子拍門進來,見兩人都是豐神俊朗,玉樹臨風,眼光中自然又多了一份親近,忙作揖說道:“今天人都已經到齊了,宮主有請各位到太虛大殿。”兩人對視一眼,就跟著童子一前一後,走出門去。
太虛宮正殿裏早已經黑壓壓地坐了幾十人,大殿兩側也站立著幾十名侍從,這些侍從雖穿戴普通,但各個麵色氤氳,寶光四溢,顯然都是道法精深的高人,侍從已經到了如此境地,那宮主一定更加了不起,李青雲覺得這裏確實有如人間仙境,自己一介凡夫俗子能有幸到訪,實在是不虛此行。
他見昨日迎接自己的少女抱琴立在主位左側,顯見身份要更高些,隻是她雖然冰肌玉骨,方豔不可直視,卻沒有任何仙家氣象,莫非已經反璞歸真,一塵不染了麼?而主位右側則臥著一隻體形龐大的靈獸,龍頭虎身象腳,赤紅色翅膀大如屏風,周身上下白焰升騰,那靈獸本來一直閉目養神,隻在李青雲與楚寒煙走進殿後才驀地一睜雙眼,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妥之處,隨即就發現李青雲懷中抱著的小雪,靈獸突然站了起來,雙目圓睜,一聲怒吼,兩道紅光有如實質,閃電般飛射而出。
兩人大吃一驚,翻身躍起,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煙塵四起,他們身前的一條長方石桌已經粉碎,屋內眾人均是大吃一驚,卻不知所措,這靈獸是太虛幻境護殿靈獸,地位尊貴,法力高深,隻在電光石火間,李青雲以躲過靈獸數次攻擊。
楚寒煙見靈獸攻擊的對象竟是李青雲一人,大為奇怪,忙將紫紅雙劍拋出,李青雲人在空中,在半轉身時大聲吼道:“紅鑾,紫電,出鞘!”
兩把長劍向靈獸疾射而出,那靈獸一張口,一團白焰噴了出來,紫紅雙劍在這白焰中穿過,卻‘鐺鐺’兩聲落在地上,已經化為兩團鐵水。
李青雲再不停留,雙腳連點,急速向後退去,身體尚未著地,忽然胸口一陣巨痛,整個人向後直直地飛出三四米,“砰!”地一聲撞到一根乳白色立柱上。
他手撫前胸坐了下來,血絲自嘴角緩緩流了出來。原來是座中有人見他竟敢出手回擊太虛宮靈獸,怕牽連自己,隔空擊出一拳,剛好打中李青雲,幸虧他隻是為了表明心跡,並非全力施為,否則李青雲現在早已性命不保。
此時靈獸再發出一聲震天怒吼,又兩道白光怒射而來,李青雲重傷之下不及多想,隨手拍出一掌,隻聽轟地一聲,白光在空中炸裂,一道藍影倒飛而來,軟軟地跌在李青雲懷中。
李青雲低頭一看,楚寒煙麵如金紙,呼吸不暢,他頭頂那道淡藍色光暈已經不見,手中卻多了一把青藍色短劍,短劍亦真亦幻,寒光四射,恰如一汪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