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不好說什麼,低首專心劃船。
盡管兩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小船也在急速劃行,可惜天公不作美,潑墨的烏雲橫蔽蒼穹,終於灑下起了一場大雨。兩個孩子全身被雨淋濕,還要麵臨瑟瑟吹來的寒風,身子不禁有些打顫。向遠連打了兩個個噴嚏,咬緊唇,抓著木槳不發一言。
好累,好酸,好痛,好想休息一會兒,讓全身都徹底放鬆下去。
向遠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的瞧見了岸頭,風雨漸去。向遠的臉色逐漸緩和,忙著登船上岸。一踏上草地,原本被雨淋了濕噠噠的衣服上,水珠得到迅速蒸發,很快便烘幹。向遠驚喜之餘,見不少人已在,非自己一人通關。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
他又返身尋找那小女孩,她剛剛也上岸了,這會子卻不見蹤影。向遠低頭瞧見茸茸的草地上,盛開著幾朵鮮豔的紅花,隨風搖曳,宛若一個個稚氣自傲的小姑娘。
“恭喜你們通過第一關。”捷師兄嬉笑道。
一個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摸摸腦袋,問:“捷師兄,我剛剛在江裏救了一個小女孩,她現在怎麼不見了?”
其他人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別人也遇到了。他們都看向捷師兄。
捷師兄微笑地說:“你們做得很好,這些小女孩想必你們每個人都遇到了。在自己身肩重擔忙不過來的,還能有善心搭救受困的人,這才是仙門弟子該有的道德品質。你們入仙門,有時會受挫,有時會受傷,還有時可能會有不可避免的犧牲,但奉獻自己,成全受苦受難的人,確實是值得的。讓我感到欣慰的是,你們當中沒有一個不雪中送炭的,都將小女孩成功送上岸。那些小女孩是我幻化出來的,眼下她們就在這。”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幾朵小花。
眾人恍然大悟。向遠定睛一看,其中有一朵小紅花迎風搖擺,似乎洋溢著一張笑臉,像是與他招手。
他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一人問:“捷師兄,我能摘一朵小花嗎?”
捷師兄含笑搖搖頭:“草木皆有靈性,他們修行的艱辛比你們凡人的更多好幾倍。這裏靈氣最適凝聚,不如放手讓它們好好修行,各安其行。”
那人紅了臉,慚愧地說:“捷師兄說的是,弟子受教了。”
向遠再瞥了一眼那朵小花,它的花瓣越發嬌豔欲滴,像極了一個美人。他一偏頭,隨捷師兄與其他幾人去第二關了。
第二關是過鐵索網,一個個鐵環連貫著鐵絲交錯鋪成網,其間空隙很大,一不小心可能會踩空掉下去。不過下麵會有一隻隻盤旋的靈鶴隨時來接應,不至於讓人平白丟了性命。
向遠望著那鐵網,雙腿止不住打顫,眼角的餘光瞥到一個少女率先走上去,他不甘落後,也趕忙追上。那個少女,步伐極是悠閑,仿佛是在走最尋常不過的平坦道路,全然不在意鐵索網下的萬丈深淵。向遠白著臉,緊緊咬住牙關,目不斜視,他雖然也很想裝沒看見,但胸口處的小心髒還是不受控製的撲通撲通,隨時都會蹦出來一樣,暴露了他的緊張和不安。
向遠忍不住打哆嗦,額頭汗珠沁出,冷風一吹,更覺難受,眼前的視線似乎越來越模糊,漸漸的開始眼花繚亂,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向遠幾乎要暈厥過去。
這條路,怎麼這麼長?
他一個不慎,腳一踏空,竟要跌下去。
向遠在這時整個人清醒過來,心一涼,如果這次沒有通過考驗,就難再有機會入門了。危急時刻,一隻有力的大手及時拉住了他,將他往上提,免了淘汰的代價。
向遠的心仍慌亂地跳個不停,麵色卻放鬆了許多,他回頭微笑看來人。是誰這麼好出手相救的自己?
隻見那出手救他的,是一個身襲紅袍,麵龐冷峻的男子,棕色的長發高高束起,用紅寶花冠箍著,眉眼溫潤若水,挺鼻如峰,朱唇皓齒,肌膚如玉,在陽光下泛著迷人的光澤,整個人看似豐姿雋爽,器宇軒昂,氣場磅礴,隻瞧上一眼,便令人感到無比的驚心動魄。
向遠反應過來,忙作禮稱謝。
那人含笑問他名字。
向遠受寵若驚道:“鄙姓向,單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