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蕭嶼亭！！你清醒一點！！！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尹尋塵唇角微腫，整個人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伸手死死抵在他的胸口處。
是的，她還想再掙紮一下。
麵對的那雙眼睛緩緩打開，眼底閃過一絲清明。
眼眸裏的紅氣淡去，回歸些許理智。
此刻這一變化，落在咫尺之內的尹尋塵眼裏，卻讓回憶裏的少年與眼前這個男人幾乎重合在一起。
冰雪融化，化作一道蜿蜒的春水。
溫柔而沉靜。
水麵之下，卻飽含著蓬勃的力量。
血眸略彎，輕笑一聲，目光悄悄落在尹尋塵鮮豔欲滴的臉上。
怡然自得的回答道，“我知道。”
尹尋塵：“此事若是傳出去，你會身敗名裂。”
若他真不在乎名利，當年也不會那般冷眼相待，亦不會在仙門與她之間毅然決然的選擇背棄她。
如此看重名利的人，如今卻將這份來之不易的身份踩在腳下。
竟然是為了她？尹尋塵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
難不成他是真的被什麼東西奪舍了麼？
蕭嶼亭：“嗯，這也知道。”
尹尋塵：“………”
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暗影，並未在他身上看出任何異樣。
他還是那個他，隻不過，已然變得陌生。
難不成她死後的兩百年裏，他遭遇了什麼？
算了，既然路是他自己選的，她也警告過他了。
依舊是這般不肯放過，日後出事，也怪不了她了！
蕭嶼亭怕她白白耽誤這份時光，便主動出擊。
細密的吻再次落下，帶著溫度點燃整片肌膚。
尹尋塵的確還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化作嚶嚀。
意識混沌、沉淪。
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預計的軌道。
情到深處，她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隻覺得此刻的歡愉才是最要緊的，是她貪戀，是她沉淪。
月夜過半，烏雲最終散開，月光透過窗前的紗幔落到屋內，勾勒出周遭的一切。
尹尋塵困意襲來，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脫力的倚靠在厚實的肌肉上。
兩百年未見，他體力倒是修煉的驚人，遠不如從前那般羸弱了。
忽而想到，若是以後難免兵刃相見，自己又能勝他幾分。
算了，打不過。
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蕭嶼亭似乎心情很好，無聲的震蕩順著她的腦袋傳來。
血眸暗色，眯成一條細長的線。
骨節分明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的頭頂，像是在安慰受到驚嚇的小貓。
從他的視角看起來，麵前這個少女似是比平日裏要柔和許多。
那雙鮮紅的瞳孔裏，似乎餮足一般，逐漸暗淡了下去。
理智回歸，蕭嶼亭那雙眸子裏覆上了一層冷霜。
尹尋塵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眼前嶙峋的腹肌上劃圈圈。
聽他沒來由的笑有些惱怒，裹挾著些嗔怪，實實在在的捶了他一拳。
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脫口問出，“是你殺了我麼？”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心裏永遠紮著一根刺。
答案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了，無論他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兩百年前的事情，總歸需要一個了結。
恢複理智的蕭嶼亭有些暗淡，“不是。”
尹尋塵蹙眉，抬起腦袋看著他，“那你覺得會是誰？”
蕭嶼亭搖頭，事發突然，等他再次回到那個地牢的時候，尹尋塵的屍首早已涼透。
匕首上被人抹了劇毒，且被剖去靈根的尹尋塵，與凡人無異。
那個闖入者，並不是衝動之下殺人，而是本就計劃好，何時，何地，了結她的。
尹尋塵輕歎一聲，也不深究，“既然不是你，那我便回去了。”
心事已了，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
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寒涼，身體瑟縮了一下。
拖著酸脹的身體，扶著床沿緩緩起身，看都沒看一眼破損的羅裙，直接挑起狐裘大氅披在身上。
“走了。明日再見吧。”
殿門合上，屋內再次回歸寂靜。
蕭嶼亭懊惱的看著她身影漸漸消失，卻不敢再挽留一句。
今夜的事情，全然已經失控，那些午夜夢回的橋段，在他眼前閃爍。
他那份暗藏了兩百年的心思，在今夜，落得個支離破碎。
……
隨後，天光大亮，瘴氣消散。
尹尋塵被這陽光打擾，不耐煩的拉起被角直接蓋在臉上。
她感覺渾身都被風雪覆蓋，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暖意瞬間消散。
“師妹，起床了。”
謝婉月敲門，見無人應答，便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