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勇知在旁邊，頓時心裏一動，徑直往廚房走了。
江攬月托腮，很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這是衝著自己的手裏的合作協議來的。
旁邊的人不滿地把盤子打碎：“那蟑螂是怎麼來的？你們人呢這是仗勢欺人，難道是我們這些顧客沒事閑的往菜裏放？不不給我個解釋，我們今天就把這食堂砸了。”
服務員頓時一愣，竟然有人敢在國營飯店撒野。
反應過來之後，她趕緊阻止：“你們在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動手幹什麼？其他人呢？你們就幹看著？”
外麵的動靜掩蓋住了廚房淩亂地腳步聲，剩下的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但是沒有一個領頭的。
“你剛才怎麼不和這位老同誌好好說呢？這是我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不講理，現在又開始講理了？”
這話極為狂傲，江攬月也瞪大了眼睛，國營飯店，最重要的前麵兩個字，可能後世的江攬月不在乎，但現在的江攬月必須抬頭仰望。
不過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起步都是艱難的，自己總不能看一輩子這個。
她也看到了聲音的主人，他梳著平頭，穿著皮夾克，皮夾克上麵有一個大大的標，江攬月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皮爾•卡丹。
江攬月沒記錯的，這國外品牌是今年才進入中國的，一條普通的皮帶就60多元，皮衣更是一件大幾百，再加上腳踩的皮鞋，他這一身得一千打底。
這年頭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十塊，簡直是穿了普通人兩年的工資。
而且這不單單是錢的事，國外貨稀少而緊俏，得有外貿劵，去專門的外貿商店去買。
他整個人都帶點邪氣，見他說話，摔盤子的男人也不動作。
他慢條斯理把筷子一放，隨即抬手一掀，桌子瞬間被掀翻。
瓷盤頓時四分五裂，食材混著碎片，向四周飛濺，一片狼藉。
有不少灑在了服務員身上，立刻把她身上淋個透。
這下食客有的開始往外麵退，生怕波及到自己，還有的躲遠遠地看熱鬧，國營飯店和供銷社的服務員經常眼睛長在頭頂，如今的場麵可真是難得，大家看到他們吃癟，有一種微妙的快感。
江攬月也不再看著，她上前問道：“你在那發現的蟑螂，讓我看看，成不？”
江陳氏頓時一驚，給人扣屎盆子，總應該避著人，沒想到這丫頭片子竟然也在。
也怨不得她沒注意到江攬月，她們母女背對坐的本來就偏，還是背對著江攬月的。
這丫頭片子最近可邪門了，那天明明是她把自己兒子揍了一頓，可是她卻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還訛了自己三十塊錢。
自己千萬不能讓她找到機會翻盤。
摔盤子的看著江攬月，一下子也愣住了，那桌有人火氣已經上來，摔盤子的人繼續罵罵咧咧：“關你什麼事？你別在這多管閑事？”
多好的機會，江陳氏趕緊發揮她的生存智慧，她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我今天早上好像看到過她往給國營食堂送菜、送魚。”
江陳氏那演技那是可以爭奪奧斯卡小金人這一級別的，在外人麵前，她就是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太太，操著一口純樸的鄉音，誠實的說著自己看到的。
果然，在這火上澆油之下，那人頓時更加罵罵咧咧了：“怪不得你替他們說話，原來你是供貨商啊！送來有蟑螂的菜，還好意思開口？”
孔勇知正從廚房出來，見到這局麵，也順勢指責江攬月：“你未免也太喪良心了，竟然給我們送有問題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