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德國大衛杜夫,我就對煙還有點研究,好煙啊,不便宜呢!嗬嗬!謝謝嫂子啊!”胡玉言很顯然對張濤的這盒德國香煙充滿了好感。
“謝她幹啥,她可沒讓我把煙給你這個大煙鬼去糟蹋,我這是看你整天忙乎著沒功勞也有苦勞,獎勵獎勵你!”
胡玉言笑而不語。
張濤示意讓他坐在黃漢文對麵的沙發上。
“小胡,這兩天《鑒寶》案的調查進展怎麼樣啊?”這次開口的竟然是黃漢文。
習慣了在會議上吵架,卻從來沒有心平氣和的和黃漢文說過話的胡玉言,這時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他是鐵,我是綱,兩人撞麵響當當,今天黃漢文卻主動向胡玉言示好,胡玉言一時不知道黃漢文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但是在張濤麵前,最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胡玉言隻好含含糊著回答:“還好啦!但是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張濤嘿嘿一笑,“是不是覺得上麵給你壓力了啊?”
胡玉言沒有說話,用餘光掃著黃漢文,因為那天正是黃漢文要求胡玉言要低調調查的,他想張濤這個問題應該問黃漢文才是,不過自己也不好向老上級耍脾氣,隻好說道:“兩天多了,連個搜查令還沒有搞到,這可是頭一回,所有有關人員的調查都還沒有展開,我這兩天隻能在外圍打打邊鼓。”
“上麵有上麵的考慮,這起案件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話,上麵很想就這麼息事寧人的解決事件,因為《鑒寶》這個欄目怎麼說也算是一個知名的節目。如果讓外界有過多的猜測的話,恐怕會有不利的影響。”黃漢文再次為胡玉言解釋了為什麼要“低調”的原因。
胡玉言沒有說話,抽出了一根大衛杜夫,放在嘴裏,然後點了起來,他皺了一下眉毛,好像有點不適應這個德國牌子的香煙,差一點就要嗆出聲來。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鑒定科那頭的結果很明確,而且我想你們這幾天也有了一些進展,無疑這已經是一起極度惡劣的凶殺案件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低調的掩飾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人命關天,我要求你們刑警隊盡快破案!”黃漢文的話鏗鏘有力。
胡玉言再次認為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出了問題,黃漢文這次沒有對案件的內容指手畫腳,而是直接把破案的重任交給了胡玉言。
聽了黃漢文的話,胡玉言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們會盡力的!”他故意不用我,而用了我們這個主語,其實是在刻意回避黃漢文對自己的要求。
張濤一笑,“黃書記已經向上麵詢問了好幾次了,也把鑒定科的報告送上去了,可是上麵對這起案件一直沒有個明確態度,還是拿低調那兩個字搪塞我們。可再低調也不能連個搜查令都沒有,所以黃書記昨天想了個辦法,想讓上麵把這事重視起來。”
胡玉言顯出了一份很木訥的表情,張濤順手操縱其鼠標,打開了電腦中的一段音頻。
音頻中清晰地傳出了,黃漢文和莊嚴的聲音來。
這段音頻正是昨天黃漢文與莊嚴吃飯時的錄音。原來黃漢文和莊嚴的那頓晚餐從頭到尾都是他和張濤所作的局,黃漢文故意喝醉,從莊嚴那裏套出了很多情況,並對這些談話進行了錄音,為的就是收集可以打動上層的證據。
這段錄音裏有胡玉言已經掌握到的情況,也有新的情況,這讓胡玉言感到無比的興奮。
然後張濤又播放了第二段錄音,是黃漢文和劉軒軒的在廣場上交談的那一段錄音。
黃漢文在錄音中提到了自己死去的二女兒,那不僅是黃漢文的痛,也是胡玉言的痛,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件,卻到現在還沒有抓到肇事者,胡玉言的心中也一直懷有著對死者的那種虧欠。
黃漢文之前從來沒有在胡玉言麵前提起過這件事,而胡玉言很清楚今天張濤把這段音頻錄音放給胡玉言聽,肯定是兩個人事先已經商量過的,黃漢文作為父親,要用怎樣的勇氣來與未破這起案件的刑警隊長來共同傾聽這段音頻呢?黃漢文的心中一定在是否把這段錄音給胡玉言聽這個問題上經曆了複雜的思想鬥爭。
而胡玉言也從這段音頻中開始對黃漢文的態度有所轉變,為了破案可以拿自己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情來給他最討厭的警察聽,黃漢文的這種做法難道不值得尊敬嗎?因為這個音頻,那起交通肇事逃逸案讓黃漢文和胡玉言這兩個男人經曆了兩種不同的痛楚,他們卻好像又因為這種痛楚而瞬間冰釋了前嫌。
“後邊這段,我和老黃研究了很久,要不要給你聽,最後老黃堅持說,這段音頻很重要,應該讓你聽到!”張濤的話很滄桑,但是卻很富有情感。
胡玉言沒有說話,又抽出了一支大衛杜夫,但是他這次沒有點燃,而是放在了鼻子邊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