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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翻開的是一摞新華社內參。最近,他聽說了不少有關新聞出版領域改革的小道消息,他想看看內參上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新消息。

攤開一本內參,宋博快速翻了翻,找到一篇相關文章,他停住了手。

宋博注意到了一段話:“新聞出版產品進入市場它就是商品……沒有市場何談陣地?不應該過分誇大新聞出版的特殊性……功能決定性質、性質決定體製、體製決定機製……如果不發展企業,光強調事業,事業是發展不起來的……報業品牌、版號、書號、刊號是國家壟斷資源,這些無形資產不轉讓……轉企改製,要全麵清產核資,防止國有資產流失……”這些話,來自於一位新聞出版領域的高官,這位高官,被譽為新聞出版行業的掌舵人。

這是些見解十分精辟,並且富有前瞻性的話,振聾發聵,字字句句就像一把重錘,使勁敲擊著宋博的大腦。宋博有些莫名的緊張,還有點興奮。緊張什麼他不確定,他認為自己完全不需要緊張,改革改製再怎麼改,也改不到他的頭上。這幾年,報社一直在摸索一條適合自己的最佳改革路線,以他宋博的眼光來看,他認為成效不大。別看喬華邦一天到晚擺他的成效,其實就是個勉強維持,如果沒有主管上級明裏暗裏的支持,那些政策的支持和財力的支持,他喬華邦能維持到今天?宋博不相信。

興奮什麼呢?宋博也不太確定自己到底興奮什麼,是他可能擁有的話語權?還是喬華邦即將下滑的口碑?

宋博堅信,報社這麼下去,喬華邦一定會遭人反對,他堅信喬華邦指手畫腳的日子已經不多。喬華邦退休後,無論情況怎麼樣,他宋博都會上一個台階,即使原地踏步,頭上也少了一個婆婆,他也會擁有更多的話語權,一旦有了話語權,這改革改製的大事,他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功能決定性質,性質決定體製……”看這意思,要把我們往深海裏推?以前說是在海裏,其實就在海邊上遊,大浪一來,一伸腿就觸了底,根本不需要玩命撲騰,因為淹不著,還是沒有危機感。如果把你扔到離海岸遠的地方,別說大浪來了,就是風平浪靜你也得使勁扒拉水啊。

宋博想到了“劈波斬浪”這個詞,他還想到了《假日》周刊。

要說改革改製,《假日》周刊的出籠,以及其經營之路,絕對算得上《新華大時報》一項重大舉措,也算是一個改製的方向。宋博從樊進仁的嘴裏得知,王倫正在頻繁接觸一些投資人,想把手裏的蛋糕做大。

合作?宋博想,這就是股份製改造了?

聽了這麼多年,說了這麼多年,要說真正地去操作,他們這些靠政策、靠撥款、靠扶持的新聞媒體,沒有幾個人有實際的運作經驗。新聞出版單位和主管單位脫鉤後,事業單位企業化管理也說了這麼多年了,又有幾家新聞出版單位真正在海裏遊,又有幾家真正實現了企業化管理?不是帶著救生圈,就是身上還拴著根保險繩,套著救生圈的人,怎麼可能學會遊泳。

讓別人掏腰包?宋博不自覺地晃了晃腦袋,他覺得這事很玄。你讓別人投資,那不就違反了“保持國有資產的完整性”了嗎?不就是國有資產的一種流失嗎?人家掏錢給你,人家是要回報的,你給人家什麼回報?百分之幾十幾十地把股份給別人,你的話語權就會少了,說是可以控股,可到時候股東們往那兒一坐,七嘴八舌的,你怎麼幹工作?媒體是導向,這導向的事情是可以七嘴八舌的嗎?更何況是一幫外行股東……

深深淺淺,左左右右,宋博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玄。

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想著,一陣振動,手機在桌子上轉圈,有信息進來。他伸手翻開手機,看見一條短信:“方便嗎?”

是方晴雨發的。宋博隨手回複了一個:“在開會”。

自從“A4門”之後,方晴雨的情緒就不太穩定,一會兒給宋博甩臉色,嘟嘟囔囔埋怨他讓她背黑鍋,一會又主動溫存他,哼哼唧唧說隻要他在乎她,她就什麼都不在乎。看宋博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又說他沒心沒肺,根本不在乎她,讓她這麼被人指指點點。

宋博調侃她,說她這是心虛。

宋博的心思,方晴雨很難弄個清楚,宋博從來不會和她認認真真談論這件事,方晴雨要是問一句,我該怎麼辦啊?宋博就不耐煩地甩一句,什麼該怎麼辦?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嘛。方晴雨要是說人家說什麼難聽話了,宋博就反問一句,人家指名道姓說你了嗎?我就不信誰能當麵說你,沒人指名道姓罵你,你著什麼急?你這一著急,不就是揀人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