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才幾天,居然要走。
“他才三十一啊。”
許正卿咬著牙低低說道,馮破田大吃一驚,三十一就中年了?
“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走?”
馮破田搖頭,隻知道老許有這麼一個老鄉,卻不知道底細。
老許忽然摘眼鏡,抹了一把臉。
“童哥當年在佛海,那也是高材生,功力深厚,本來有著美好的未來。”
“可有一次在網上指出一篇論文剽竊,引出風波,被學校逼著道歉,童哥脊梁骨硬,愣是沒低頭。”
“就這樣,沒兩天找了個借口被開除了。這還不算,出來之後,沒有一個劇組敢用他,沒有一個。”
“更可惡的是,童哥不信邪,找人申訴,敗訴,又申訴,又敗訴,最後被人設計仙人跳,硬生生蹲了大牢。”
老許說著話,眼睛都紅了。
馮破田聽著,心髒猛地一拽。
“然後呢,一直延續到現在?”
“嗬嗬。”
老許慘然而笑,點了點頭,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應該風平浪靜了,可沒想到,學院居然知道了,傳出話來,有他沒戲。而且攝影棚也不敢給我們用了。”
“啥,這麼狠,他得罪誰了?”
“我問過好多次了,他從來不說。”
“那你不會上網查一查啊。”
“沒有,一點消息都沒,網上幹幹淨淨,隻有當年他坐牢的事。”
“那學院...。”
“沒有明說,譚浩過來點的。”
譚浩?
馮破田眼皮一跳,這貨可是學院混日子的一號人物,多少懵懵懂懂從他手上走向了陽光大道。
跟他有關,鐵定不是什麼好人。
正說著話,童功從裏麵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組裏的人,看了眼老許和馮破田,朝著眾人鞠了一躬。
“謝謝,謝謝你們,讓我過了好多年不曾過得癮,我滿足了,再待下去就太對不起你們了。”
“童哥。”
跟來的幾人都紅了眼睛,老許上來還想再勸。
童功卻搖了搖頭。
“不啦,我知道我的事,連累你們的前途,就罪孽深重了,再見,別送了。”
童功說完扭身要走,馮破田看不下去了,心髒猛地一跳,氣血上湧,臉紅脖子粗的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
“童哥,雖然咱倆沒打過交道,但你和老許好交情,那就是和我有好交情,這個短劇咱不拍了,學院滾一邊去吧。咱們拍正劇,我有一個本子,你正合適,錢的方麵..。”
話未說完,童功搖搖頭,打斷了他。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是累了,原來的夢想也真的是散了,今天能過過癮我也就心滿意足了,真的。”
緩緩將手臂掙脫。
“我放棄了,也看開了,擺攤賣菜平淡生活才適合我,就算能再多混幾天,以我的個性,還是一樣的結果,就不再多留了,再見吧。”
說完,童功朝著眾人點了點頭,猛然撇過頭去,快步疾走,身影漸漸消失在小巷。
童功的事像一把大錘,捶的眾人心口碎裂,尤其馮破田和許正卿。
兩人點著香煙,晃晃悠悠來到了外間。
“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沒錢沒時間,更沒心思了。”
老許吐出一個淡淡的煙圈,老馮同學歎了半口氣,心口堵得慌。
“咱們繼續,你那破本子扔了,重新建立劇組,什麼校慶不校慶,咱們正經來一次,本子我有了,相當哇塞。”
老許一愣,馮破田將幸福來敲門說了一遍。
老許聽的眼皮亂跳,說道:“差的輩兒呢,演不了。”
“思維開闊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正經劇組怎麼會隻有咱們幾個小蝦米。”
“那錢呢,場地,發行,院線什麼的,怎麼辦?”
“錢不是問題,我找投資,剩下的再說,先把片子拍出來。”
“套投資?”
老許眼光一撇,馮破田嗬嗬一笑:“你幹不幹吧,不幹,可沒錢還你那五百。”
“幹就幹,反正不是我躲債。”
“哈哈,這才對麼。”
馮破田紅著眼圈哈哈大笑,轉頭便朝群裏喊了起來。
“睡什麼睡,別睡拉,起來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