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魏征斬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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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含光所料沒錯,這事一傳開來,便鬧得榕城幾乎是舉城嘩然。

實在是畫麵太過可怖不堪,婦人整日拘著小孩不讓出門,仿佛外麵有惡鬼一般,生怕孩子出去看到不該看的畫麵驚到。

整整忙碌了四五日,袁天罡他們才安頓好榕城的一切,得以繼續啟程回長安。

到了袁天罡他們臨走那日,幾乎整個榕城的人都來為他們送行。他們路過城東到時候,遠遠看到昔日華麗高大的沈家大宅,此時已經是斷壁殘垣,早已經被憤怒的人砸得一塌糊塗。

不隻是死去的沈家人,連沈家的奴仆都受到了牽連,縣令不眠不休連夜審問,無罪的都放了,參與知曉沈家多年作為的,全部都拘禁起來準備流放,絕不允許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無他,隻因為此事觸及了所有人的底線。若是簡單饒過他們,埋在榕城青石板下那累累白骨也不會答應。

“我等無以為報,隻能給道長送了這個……”到了城門口,李乘風正摸著小虎的腦袋細聲安慰,另一邊突然站出來一個老人,拿了柄巨大的傘來。

“這、這似乎……”袁天罡難得有些震驚,這老者拿出來的東西,竟然是萬民傘!

萬民傘這東西通常是一任治上官員離開之時,百姓所贈的東西,素來都是極有名望、真正被百姓認同和愛戴的官員才能獲得,拿來贈給一群普通人,是極其不合適的。

但是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他們隻知道他們極其感激這群人,可想了想送什麼似乎都拿不出手,於是不知是誰出了這個主意,到最後這傘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

“拿著吧,你們擔得起。”縣令也來送行,此時上前開口說,“你們救了榕城和這方圓幾百裏的人,不隻是百姓,本官也深深感激你們。”

初見時候還有三分精明巴結的縣令,經此一事之,說話行事都帶著三分開闊氣象,此時和他們依依惜別,送出三裏地外,直到遠處的榕城漸漸不可見了,才止住了腳步。

“沒想到在榕城耽擱了這麼久。”王含光回頭,有點兒感慨,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吳三娘嬌聲說:“停車!”

趕車的李乘風一勒馬韁繩,馬車停了,吳三娘縱身下車對眾人抱拳,笑著露出兩個梨渦,爽朗地說:“各位,三娘就在這裏和大家暫別,等我送完這批貨到南疆,再與諸位長安會麵!”

“啊?三娘,你不如和我們一起去長安吧,人多也有個照應……”王含光急急開口,十分舍不得。吳三娘此刻換了苗疆女子裝扮,可謂是豔光四射,如此行走江湖,王含光都不敢想她會遇到什麼危險。

“不必,稍後長安再見就行。”吳三娘看著王含光笑,“謝謝你給我買的東西,含光兄弟……大家再見!”說完吳三娘一拱手,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三娘!”王含光心裏一緊,腦子一熱就喊住了吳三娘,然後手忙腳亂地從腰間解下玉佩,下了馬車跑到吳三娘身邊,把玉佩塞了過去。

看著吳三娘詫異的眼神,他沉默一下,不知為何說話有些打結:“這個、這個信物……你可以隨意取用所到之處王氏產業的任何東西……若是遇到事兒,可以幫、幫你……”

此物拿到手中沉甸甸的,入手生溫,一看就知道絕對價值連城,更重要的是它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琅琊王氏富可敵國,產業和商隊遍布中原乃至西域,這塊玉可以調動所有的王氏資源,價值簡直無可估量。

吳三娘看著王含光,遞回給他:“含光兄弟,這東西太過貴重,我絕不能……”

“三娘,你拿著,”王含光本就緊張,見吳三娘竟然往回推,頓時急了,連聲說,“否則你一個人在外遇到危險了怎麼辦,你拿著!”

吳三娘眼波流轉,定定地看著王含光。王含光不知道為什麼臉燒了起來,他還沒思考清楚,就見吳三娘突然粲然一笑,不由地呆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真的拿著了啊。”吳三娘握住這塊玉佩,在王含光麵前劃動,笑著說,“長安見,傻子!”

說完吳三娘瀟灑轉身,走遠了就聽到她含著金葉吹動,夾雜著什麼被威脅的鼓噪聲。

這神秘的南疆女子就這麼瀟灑地走了,王含光站在原地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然後就看到袁天罡、李乘風都撐著下巴看著他,竟然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王含光大感尷尬,咳嗽著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我們走吧,聖人那邊還不知怎麼樣了呢……”

“相信不管怎樣,都是沒有此刻的王兄弟這般酸楚……”袁天罡話裏有話,把王含光說得十分窘迫。

王含光連忙說:“道長你別開玩笑,今日若是你們要單獨上路,我也定會十分擔心……”

“哦?你要送王氏信物給我嗎?”袁天罡笑問。

王含光被袁天罡步步緊逼,一時有些狼狽,趕緊扯開話題:“千紅去哪兒了?怎麼隻剩下你們倆了?”

方才送吳三娘的時候,那紅衣女人不是還盤腿坐在馬車外麵的嗎?

“你方才送三娘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袁天罡輕聲說。

對此王含光倒不意外,千紅此人亦正亦邪,行事詭秘,有時候上來就幫忙,有時候翻臉還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放血……要真要和此女一起去長安,王含光都有點兒心裏發虛。

話題既然扯開,袁李二人也不再拿王含光調笑,李乘風一把助王含光爬上車,黑雲抬腳開始慢吞吞地行走起來。

李乘風皺眉半晌,在嗒嗒馬蹄聲中突然輕聲說:“道士,陣中見到的都是我們的過去嗎?”

“不一定。”袁天罡想了一下,慢聲回答,“怎麼,你見到了什麼?”

李乘風想了一下,沉聲說:“我當日不小心誤入千紅的幻境……隻見到漫天可怖的異獸飛禽,有浮在空中的大魚和在地上扭動撕咬的巨大蟲子,天上飛著白骨一般的飛鳥,他們在捕殺人類……那些人都穿著十分古老的服飾,還有打扮怪異如千紅一般的人在和那些異獸戰鬥……一切都太真實了,我還記得當時被巨鳥抓傷的感覺……”

這件事情顯然已經困擾李乘風很久了,此刻他一邊看著自己的愛駒拉車,一邊淡淡地說著,看似淡定,但是想想那個畫麵,就知道當日看到的一切到底令他多麼震撼了。

袁天罡奇怪地沉默了,他看著李乘風。李乘風沒有回頭,所以並沒有發現他若有所思的眼神,隻聽到袁天罡說:“你所看到的一切,竟是有些像司天監藏書之中提到過的上古異族。”

“上古異族?”王含光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插嘴了,“道長,上古異族是什麼,妖怪嗎?”

“不是。司天監記載不全,我隻知道,在最早最早的時候,這個世界並不是我們人的世界……”袁天罡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說出了李乘風和王含光都不敢置信的話。

“什麼?!”

“不可能吧!”

王含光和李乘風難得同時驚歎,不過接下來李乘風倒是隻回頭看著袁天罡,而王含光卻是整個人都坐起來,挪到袁天罡麵前又連聲追問:“道長,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的世界不是人的世界,那是什麼,是妖怪的嗎?”

“不,異族就是異族,與妖怪截然不同。”袁天罡似乎在考慮如何簡單地讓他們聽懂自己在說什麼,他皺眉思考了一下,解釋說,“《司天監古卷?起源卷》裏麵記載,‘異族自天外而來,變化萬千,性情不一,為人之敵。’異族與人類完全不同,千奇百怪,有如巨虎有翼的怪獸模樣,也有巨蟲、骨鳥,甚至能移動的巨花……它們有些能夠幻化成為人的模樣,有些不能……它們與妖怪完全不同,是完全不同於我們的另一種生命……隻是我看到的是殘卷,隻記載了這麼多,其他部分到底去了哪裏,我翻遍司天監的藏書,至今也沒有找到。”

王含光聽得都癡了,他有點兒驚恐地說:“這、這說不定是什麼話本夾雜進去了吧,也有可能是假的。不然這異族這麼可怕,後來怎麼又不見了呢?一定是假的!”

說到後來,王含光越來越有信心,顯然把自己都說服了。

“不是假的,”袁天罡輕聲說,“雖我也不太明了這一段曆史,但是司天監的記載,從來沒有胡編亂造的,那一定都是我們的祖先曾經曆過的事情。”

他這話說得十分嚴肅,讓人愈發懷疑這些異族到底是什麼東西,而千紅的幻覺之中,為何又能看到那些奇怪的生物呢?

這裏麵謎團顯然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於是三人悠然遐思,隻有黑雲的馬蹄聲音踢踢踏踏地前行。

這一路再也沒遇到什麼大事,到了初秋的時候,長安赫然就在前方了。

長安,恢宏大氣的長安,遠遠看到的那一瞬間,眾人心中頓時一陣疲憊。尤其是王含光,差點兒就要落下淚來。

“終於活著回來了。”王含光大聲吼了一句,然後轉頭對袁李二人說,“走,去我家宅子,我們先大吃一頓,然後好好泡澡休息!”

這話說得豪邁,結果三人一到長安,根本沒踏入王家大門,就直接被召入了宮中。

帝王夜中被魅,病情危急,長安所有能人異士都連夜被召,全速入宮!

2

半夜開宮門,已經是極大的動靜,袁天罡、李乘風和王含光風塵仆仆,被宮中侍者帶入宮裏,竟然是連洗漱都沒來得及,一身塵土,看上去十分落魄。

不過好在三人到了之後,發現其他被連夜召來的人似乎都和他們差不多,有些連外衫都沒穿,顯然是半夜被從被窩裏抓出來的。

這院子裏熙熙攘攘地站了竟有幾十號人,虧得眾人入宮都知曉規矩不敢高聲搭話,否則這裏頃刻之間隻怕就仿佛是菜市口一般熱鬧了。

袁天罡冷得哆嗦,直往李乘風身邊挨,李乘風都已經習慣了,站在前方給他擋風。袁天罡一邊冷得跳腳一邊東張西望,看了一圈,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站著幾個藍白道袍、鶴發童顏的老人!

袁天罡頓時眼睛一亮,把暖著的手從李乘風身上抽出來,一路鑽著往前擠過去。

“哎呀,哪裏來的小道士!”

“擠什麼擠!”

袁天罡這一番動作,讓原本半夜被從被窩抓出來、本就十分煩躁的眾人更加來了火氣。他也不管,隻一路笑眯眯地賠罪:“對不住,對不住。”

這麼一路走到最前麵,袁天罡就聽到前麵站著的幾個老頭子說:“這定是急症,怎的不宣太醫而找這些人,真是胡來!”

“讓公,你少說兩句,現在不是亂說話的時候。”

袁天罡突然拍了拍那個被稱作“讓公”的老人的背。讓公回頭,此人紅光滿麵,雖然須發皆白,一身清臒,但是看上去十分精神,兩眼清澈,竟無一絲老態。

而讓公顯然十分不滿有人打擾他說話,轉過頭來的時候皺著眉,看上去似乎要噴人,結果看到笑眯眯的袁天罡,頓時瞪大眼睛,脫口而出:“豆團!你怎的在這兒?”

袁天罡原本笑得眯起來的表情瞬間垮掉,著急得跟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說:“大爺爺你說什麼呢,我是天罡啊!不是說好再不叫那個名字了嗎?!”

這話一說,其他幾人都笑了,這幾位老者看上去年紀不一,與讓公比年輕一些,最年輕那個猶有黑發,看上去還是中年模樣,他站出來說:“讓公,你也是,在外麵怎的叫起乳名來了,豆團可要跟你生氣了。”

袁天罡若是真狐狸,隻怕毛都要炸起來,這才有個眼角有痣的老者站出來說正事:“天罡啊,你不是出外遊曆去了嗎?怎的突然回長安了,可是遇到了什麼事?”說著就操心地拉著袁天罡左看右看地檢查,似乎生怕他缺胳膊少腿兒。

袁天罡一邊伸手笑著讓老人檢查,一邊回答:“沒事,三爺爺,我是因為收到聖人傳書,才一路趕回來的。聽說聖人被龍王索命了,你們可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去年的事兒,聖人開始驚夢,說是遇到龍王讓他救人……”讓公隨口說了幾句話,冷哼一聲說,“子不語怪力亂神,讓我說,聖人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偏近身的人又不好好勸誡,這不惹得陛下結下心病來……”

他這話說得聲音可不小,周圍人都聽到了,此刻一院子都是道僧之流,聽著這話再看這幾個老人也都穿著道士袍,一時十分詫異。

這個時候,那看上去脾氣稍微柔和一點兒的三爺爺又說話了,他心疼地看著袁天罡說:“還是瘦了許多,在外果然是不如在家好。你不知道,你大爺爺嘴裏催你出去催得最狠,可你一走他都沒睡好,去年冬天就擔心你這小身板凍死在外……哎,要我說何必要出去遊曆,多讀兩本書,在司天監混個少監,一輩子煮茶看書,不也是樂事嗎?”

“就是,外麵妖魔鬼怪可多了,我差點兒就被妖怪吃了。大爺爺一點兒都不心疼我。”袁天罡見機也不問事兒了,趕緊趁機撒嬌,頗有點兒恃寵而驕的小孩告狀的意思,聽得那讓公吹胡子瞪眼。

此時李乘風和王含光也終於擠到了袁天罡這兒,眾人又互相介紹見禮。

正熱鬧的時候,裏麵大院的門開了,進門的侍者臉上是壓抑的焦慮,進來之後直奔主題:“各位都是長安久聞盛名的能人異士,今日聖人所遇之事,若是能夠逢凶化吉,各位想要什麼隻管說來。”說完直接轉身說,“請各位噤聲,跟上來。”

竟然一句多話都沒有,就這麼帶著眾人出了院子,一路往內宮最為輝煌的地方走去。

方才還有些輕鬆的相見頓時被這沉悶壓抑的氣氛衝淡了,李乘風一路跟著人潮走,路上還聽到那讓公哼哼“子不語怪力亂神”“陛下定是生了疑難雜症”之類的話。另外幾個老者言語有鋒利有委婉,但是聽上去竟都是這個意思,一看就根本不相信聖人所遇之事與鬼神有關。

李乘風有點兒詫異地看了一眼袁天罡,袁天罡笑一笑,表情十分無奈之中帶著一點兒縱容,顯然他已經習慣了這幾位長輩的行事風格。

這麼一路走了一刻鍾,很快就到了陛下所在的寢殿。

寢殿裏麵靜悄悄的,兒臂粗的蠟燭靜靜地燃著,把整個宮殿照得如同白日一般,這些人一個一個被帶進去,出來的時候要麼滿臉大汗,要麼神情凝重,顯然都沒有什麼頭緒。

到了袁天罡的時候,他和李乘風、王含光一起被帶入了陛下的寢殿內室。

內室裏麵雕龍畫鳳、奢靡精巧不用多說,也無暇去看,因為他們一眼就看到龍床上躺著的臉色蒼白的男人。

那男子閉著眼睛,一身明黃衣服說明他尊貴無極的身份,他看上去比李乘風和袁天罡幾人大了一輪,正是一個男人最為意氣風發的歲月,隻是此刻臉色慘白、滿臉都是豆大汗珠,似乎在夢中被什麼東西追趕搏殺一般,時不時全身青筋暴起,但是如此大的動靜,竟然一絲一毫也無法移動,像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一般。

更為讓人著急的是,他嘴角已經有了紅色血絲流出來,看上去有了強弩之末的意思。

“陛下雖然最近一直為噩夢所擾,但是從未有一次如現在這樣叫不醒,且方才陛下睜開眼睛,醒了一刻,隻來得及喊人救駕,就又像是被什麼拖回去一樣……”開口說話的是個老人,看上去與讓公差不多年紀,但是精神極為矍鑠,手臂青筋暴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此刻站在這裏,可見是聖人十分信任的心腹。

袁李二人今天晚上才見過他,此人正是王含光的祖父。

王含光的祖父說話十分簡潔,短短幾句就說清楚了陛下的情況,眼下情況危急,袁天罡一邊聽他說著,點點頭,一邊突然抓起身邊一臉震驚的王含光,拖著他就到了龍榻邊,沉聲對王含光說:“你握住陛下的手,喚他的名字!”

王含光愣了一下,好在他習慣了,想不通的時候就不想,坐下來就握住了龍床上聖人的手。

袁天罡又對李乘風說:“李兄,你也過來!”

李乘風一步上前,握住袁天罡示意的另一隻手。

袁天罡冷聲拿著拂塵擺對著空氣急點,輕斥一聲:“尋蹤!”

話音落地的瞬間,李乘風隻覺得頭重腳輕,一頭栽到了黃沙之上!不遠處,有巨龍對黃袍天子咆哮:“你使人殺吾兒,償命來!”

“休想!我李世民乃是真龍天子,你膽敢殺我——”黃袍天子極度狂怒,竟是沒有被這如天命降罰一般的場麵嚇到跪地,反而似乎被激發了血性,竟是赤手空拳對著巨龍怒吼,他已經全身都是血痕,可是卻絲毫不膽怯。

李乘風幾乎瞬間就被這位天子的膽識給震到了,他一揮長劍,大喊:“陛下,我來助你!”說完他縱身上前,如一粒黑色塵沙一般直衝黑色巨龍!

巨龍似乎完全不痛不癢,然而李乘風衝出去的一瞬間,一道身穿道袍的身影同時出現,並指指天,天際頓時有巨雷降落,附於李乘風長劍之上。

李乘風長劍揮出,一劍砍刀巨龍身上!

下一刻,雷電瞬間貫穿了李乘風的全身。

李乘風隻覺得全身一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胸口一悶,整個人被炸得橫飛出去。

與此同時,袁天罡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震蕩過來,仿佛海嘯一般拍在了他臉上,整個人也飛了出去!

寢殿之中眾人驚愕地看到,不過幾個呼吸之間,袁天罡突然吐血往身後一滾,滾到了殿門口才堪堪停住,他咳嗽著勉力站起來搖搖欲墜,斷斷續續地說:“異族……異族獨龍……陛下與乘風危險……”

他這話一出,王含光的祖父悚然一驚,他突然說:“你確定是獨龍?”

“別動!”袁天罡卻沒時間理他,而是對想過來查看他傷勢的王含光大喊一聲,嚇得王含光一顫,又坐到了龍榻邊。

“握緊陛下和李乘風的手,決不可鬆手!”袁天罡喘息著說完,看王含光果然緊緊地握住二人,才看著王含光的祖父,點頭說:“我原本以為隻是什麼厭勝之術……陛下所遇到的不是那些雕蟲小技,反而似乎招惹到了異族……獨龍有移山填海之能……原本陛下為人族之主,氣運加身,魑魅魍魎皆不能近身,可若是獨龍龍王……二王相見,就危險了。”

此話一出,王含光祖父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他突然開口問:“聽說袁少監生而知之,已經看完司天監大部分藏書?”

袁天罡點頭。

“那袁少監可看過關於異族的記載?為何確定陛下此次遇到的就是異族?”王含光祖父嚴肅地說,“要知道自秦漢兩代之後,異族早已經在中原絕跡了。”

“我知道,異族剩下的殘部與人族約定劃地而居,自此互不幹擾、互不交際。”袁天罡點頭回答,“但是陛下此次遇到的,確實是異族之中的獨龍,我親眼看到的,十分確定。”

“獨龍……”門口突然匆匆走進來一個人,清瘦高雅,雖然來得匆忙,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卻無礙一身皎月一般高潔的氣質,他走進來焦急地問,“可是我夢中監斬那龍?”

“這位是魏征魏大人。”王含光的祖父匆匆介紹了一下,又說,“既然如此,魏大人不如快些跟他說說此事來曆吧,袁少監說,陛下夢中所見,似是異族獨龍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