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重回到此刻,是絕境,卻也是扭轉乾坤的最佳時時機。
至於為何大長公主府的侍衛會抓她,完全是因為在這之前,她還被汙蔑推了大長公主府的表小姐到湖裏,大長公主因此派府中侍衛到處搜尋抓捕她“歸案”。
可笑她前世被安上這個罪名僅僅隻是因為表小姐落水的時候,隻有她在湖邊經過,便被表小姐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給陷害,此後更是擔上了惡毒善妒還不貞不潔之名。
這些人一計接著一計將她算計得夠徹底的!
重來一世,她便讓她們全部自食惡果!
顧玖眯起眼眸,眼底寒光閃爍。
腳跟一轉,她沒有任何猶豫地往花園深處的後亭奔去。
今日是大長公主的壽宴,大長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妹妹,也是當今聖上的親姑姑,身份尊貴,因此今日來了很多達官貴人,她記得當朝最年輕的丞相裴予也來了,而且應該在花園後亭,這是她前世在經曆了那些兵荒馬亂的設計之後聽到有人說了一句:裴相一直在後亭呢,可別讓這些後院的醃臢事傳過去汙了丞相大人的耳朵。
傳言,大胤丞相裴予,清冷絕塵,手腕強硬,於朝野中,無人能在其手下耍弄陰謀詭計還能全身而退,似君子也非君子。
俗語,弄權多詭計,非君子之為。
世人對他的評價或褒或貶皆取決於是否有利益衝突罷了。
而她此去,便是要與裴相做個有共同利益的交易。
……
後亭,飛翹的六角亭簷掛著琉璃燈籠,因今日是壽宴,燈籠裏早早便亮了燭火,風漸大,燭火明明滅滅,透過琉璃折射出細碎的光。
光點落在亭中一男子身上,為他滿身的清冷氣質添了幾分神秘莫測。
“嗒!”男子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枚白子落在白玉棋盤上,而後,他看著棋盤靜靜思考,隨手捏起一枚黑子,思索著落在何處才恰當。
顧玖走到亭前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男子在自己對弈這一幕。
男子麵容如玉如琢,一身月白長袍,長發以白玉簪半束,半披落在肩膀處的發絲有幾縷隨風而動,被燈籠映照下來的光染成了淡淡的暖色,稍稍柔和了他滿身疏冷的氣質。
顧玖從未在上京見過長相這般出色絕塵的男子,不由地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找錯了人?
此人風姿宛若仙人,滿身不染凡塵的清澈氣質,實在不像是那在朝野中翻手弄權的丞相大人。
就在顧玖猶疑之際,一個身姿挺拔勁裝打扮的年輕侍從自亭子側方的灌木叢中走出來,威嚴地叱喝道:“來者何人?速速離去,不許打擾大人清淨!”
顧玖眸色一閃,看了一眼那侍從,目光被侍從腰帶上的八章紋吸引住,她定睛看了又看,確定那便是象征著身份地位的八章紋。
大胤以皇帝冕服飾以十二章紋為頂級尊貴,而朝臣最高階品服製隻能飾以九章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便飾九章,而能夠驅使八章紋為侍從的也隻有堂堂丞相大人。
所以,亭子裏的真真是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相。
想通這點之後,顧玖眼裏的猶疑徹底褪去,她不退反進一步,在侍從欲上前阻攔的時候對著亭子裏的絕色男子盈盈福身行了個端莊的禮。
“忠毅侯府顧玖見過丞相大人,小女之所以前來,是有要事向丞相大人稟報,不會耽誤大人很多時間的,我……”
侍從眉頭狠狠皺起,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道:“姑娘還是請回吧!今日已經夠多女子用這般理由來打擾大人了,姑娘若是再糾纏下去,便別怪我不給忠毅侯府麵子親自出手!”
聞言,顧玖不覺傻眼了。
這這這……她這是被當作狂蜂浪蝶驅趕了嗎?
男子對於亭外的一切恍若未聞,垂眸隻專注著石桌上的棋局,神色淡然無波,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便似那高懸於夜空的皎月,清冷而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