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鬱”之成因,非僅指七情之鬱,它廣泛指一切病理上之障礙而言,按照傳統的理解,諸鬱病因雖不同,其要不過是一氣之通塞而己。故清·吳謙等在《醫宗金鑒·刪補名醫方論》越鞠丸條下,統解六鬱之名方(包括氣、血、痰、火、濕、食等六鬱),指出“夫人以氣為本,氣和則上下不失其度,運行不停其機,病從何生?若飲食不節,寒溫不適,喜怒無常,使衝和之氣失常,以致胃鬱不思飲食,脾鬱不消水穀,氣鬱胸腹脹滿,血鬱胸膈刺痛,濕鬱痰飲,火鬱為熱,及嘔吐惡心,吞酸吐酸,嘈雜噯氣,百病叢生”。即列舉了七情(喜怒無常)、六淫(寒溫不節)、髒腑(脾胃不和)諸方麵皆是成鬱之淵源。當然“鬱”之形成,有屬於生理之失調,有屬於病理之變化。或因鬱致病,或因病致鬱,或互為因果,而究其特點,均不出氣血失調,陰陽失和所造成。《證治彙補》中指出:“鬱病雖多,皆因氣不周流,法當順氣為先。”因氣為血帥,氣行則血行,故理血亦宜先行其氣,可知解鬱之關鍵,在於調理氣機。陳老提出“萬病一鬱,調氣為先”,亦基於此。
陳老經幾十年之臨床觀察,認識到人到中年,萬事勞其形,百憂撼其心。環境之幹擾,豈能無鬱。所以認為“今人純虛者少,而夾鬱者多,營養不足者少,營養障礙者多,無論是因病致鬱,還是因鬱致病,往往影響到患者的食欲、睡眠和大小便。而這三大生活常規,正是人體健康的基本保證。”調整這三大常規,也正是陳老在臨床中辨“人”論治、調氣解鬱為先的一大特色。蓋食欲不但反映營養攝入的水平,同時也是病人對藥物治療能否接受的標誌。
因為脾胃是消化的主要樞紐,不論飲食或藥物都必須經過脾胃的腐熟、吸收、轉輸,才能發揮作用,才有生化之源,如能食不能化,食己飽脹,都為消化功能呆滯,故而食欲的旺盛與呆滯,反映了體內氣機之通阻情況。二便是體內濕濁糟粕排泄之通道,直接反映了髒腑功能運行的情況。二便通調則糟粕得以及時排泄,不利則可測知人體新陳代謝障礙。寐安則神佳,寐不安則神疲,中樞未能自我調節,元氣尚自不能恢複,何求愈病?《內經》有“百病皆生於氣”之說,《素問·至真要大論》亦指出:“謹守病機,各司其屬,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疏其血氣,令其條達,而致和平。”肯定了調暢氣血乃治療之基本法則。陳老抓住氣在人體的正常生理特點,認為正常之氣為健康之本,反常之鬱為致病之源。針對調整“食、便、寐”三者而設“人身三寶湯”(自擬方),意在促使這三大常規不失其度,則自然氣血和暢,運行無礙。
(方源)陳明華.陳蘇生治療疑難病症經驗——萬病一鬱,調氣為先.山東中醫學院學報,1993,17(2):10
髒躁陰盛——十味甘麥大棗湯(胡肇基方)
(組成)小麥30~60g,大棗15~20g,酸棗仁10~15g,桑椹子10~15g,五味子3~10g,牡蠣15~30g,玉竹10~15g,山藥10~15g,天冬5~10g,生甘草3~10g。
(功效主治)髒躁陰盛而致之各症。由陰不濟陽而引起的失眠、多夢、健忘,心神浮越而出現的驚悸,肝陽上亢而出現的眩暈等。適用體征:陰虛型體質見下列症狀者,①淚液、涕液、唾液均偏少;②舌體偏瘦,較嫩而薄,舌質紅、苔少,舌麵偏幹;③脈偏細、弱、數;④大便偏幹,小便偏短、少、黃。
(方解)胡肇基名老中醫認為甘麥大棗湯雖有養髒安神、緩急潤燥之藥效,但養陰、瀉火、鎮潛等藥力尚嫌不足。胡老根據其多年臨床經驗,在甘麥大棗湯湯礎上加味而成十味甘麥大棗湯,使甘麥大棗湯由甘緩平和之劑轉為酸甘合化、養陰潛陽之劑。治髒躁陰盛而致之各症,頗獲治效。淮小麥可掌握在30~60g,取養心、益腎、除熱、止渴作用。浮小麥,為幹癟輕浮的小麥,用水淘之能浮起者,主用於骨蒸勞熱,止自汗盜汗,一般可用10~15g。用於養心安神時,宜淮小麥,用於解勞熱止虛汗時,宜浮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