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好俊的暗器功夫!”
“暗器?殿下說些什麼,本宮聽不懂。”
“那天若我不是剛巧看見才人撿了兩塊石子,又剛巧看見才子拋出了那兩塊石子,我也會以為那匹馬隻是太疲累了。”
煙織沉默片刻,道:“殿下是來和本宮談條件的嗎?”
李忱雙眉微揚,“才人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嗎?”
煙織淡淡地道:“若是殿下想說,早便說了,又何必趁皇上上朝的時候偷偷來見我?”
李忱微微一笑:“才人不僅生得貌美,武功又好,智計也出眾。不知仇公公用了多少心思來訓練才人,才人這般文武全才的美人,天下大概也隻能有一個了。”
煙織淡然道:“殿下不必顧左右而言它。聽說殿下在宮裏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宮裏不僅母憑子貴,子也憑母貴,太妃娘娘的出身一直使她飽受詬病,殿下應該不甘心一輩子做抬不起頭的光王吧?”
“好,我最喜歡直爽的人。才人是仇公公的人,而仇公公又受皇上排擠,想必這就是仇公公為何要送才人入宮的原因。我不敢拿這件事做為才人的把柄,也不敢要求才人為我做些什麼。隻是宮裏朝中一直因諸君的事爭論不休,若是安王被立為皇太弟,隻怕仇公公的日子更不好過。”
煙織的眼中掠過一抹嘲諷之意,“殿下果然誌向遠大,原來是想當皇太叔。”
李忱淡淡地道:“才人無非是想保住仇公公的地位,我可以保證,若是他日我能登上大寶,對於仇公公的恩德,絕不敢忘記。”
煙織冷笑:“皇上年方三十,殿下認為皇上何時會駕崩呢?”
李忱悠然一笑:“這種事情誰又能預料,有的時候,人死是很容易的。敬宗崩時隻有十八歲,也是青春年少。先帝崩時隻有三十二歲,方當壯年。”
煙織默然,不錯,人死是很容易的,而她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他。連仇士良都以為她忘記了仇恨,卻不知是因仇恨太深,深到她已不再會為了這仇恨而悲傷流淚。她的生命已經與那仇恨纏繞在一起,分也分不開了。
既然李忱想要當皇太叔,而安王又想當皇太弟,至於李瀍那些生過兒子的妃嬪更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為皇太子,那何不讓他們骨肉相殘呢?
一念及此,她道:“有朝一日,若是皇叔登上大寶,需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現在不能說,不過那件事皇叔一定能辦得到。我隻要皇叔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李忱沉吟片刻,雖知煙織提出來的要求必不易辦到,但此時,他一心想當諸君,而煙織又專寵於皇上,她的作用至關重要。他點頭道:“好,我答應才人。”
煙織的唇邊終於泛起了一抹微笑,這是她進宮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李忱不由地驚豔,早知才人美若天仙,一笑起來,竟又美了三分。
爺爺、爹、娘、若泠,若是你們地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報仇雪恨。若是光王真能登基,我便要他為你們昭雪。放心吧!我們王家總有一日能擺脫謀反的罪名。
到底會是誰呢?冰兒默默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場邊旁觀的宮人很多,那個暗算她的人可能就藏在宮人之中。
她歎了口氣,想要找出那個人,實在有如大海撈針。
一片陰影遮在她的頭上,她抬頭,李溶站在她的麵前。她連忙起身行禮,李溶道:“那個……”
冰兒抬起頭,等著李溶說下去。卻見李溶漲紅了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冰兒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溶咽了口口水,發出“咕”的一聲,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忍不住尷尬地笑了。
冰兒被他逗樂了,但因為他是殿下,又不好笑出聲來,隻得咬著唇偷笑。
“那個……那個……”那個幾次,仍然沒有那個出來。
冰兒道:“殿下是為了馬球比賽而苦惱嗎?都是我的失誤,害得殿下輸了比賽。”
李溶揮了揮手:“那件事也不能怪你,想不到後宮還有這樣的高手。”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下來。李溶看看冰兒,臉又漲紅了,“那個……”
“殿下到底要說什麼啊?”
李溶深深地吸了口氣:“今晚初更,我在禦花園等你,給你看好東西。”說罷,他立刻逃也似的轉身離去。
冰兒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這是什麼意思?她也看過一些銀字、小說之類的刻本,才子佳人似乎都喜歡相約後花園。難道安王也要和她相約禦花園嗎?
不會吧!
她驀然站起身,奔進房間,將房門緊緊關上。臉上有些燙燙的,她伸手摸了摸,是臉紅了嗎?比手心的溫度還高。
坐在桌前發了會兒呆,安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想起他曾施恩般地說過要立她為側妃,難道他還不死心嗎?
若真要嫁給什麼人的話,還不如嫁給光王呢!
心底才生出這念頭,她便對著鏡子“啐”了一聲。魚冰兒,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去了吧!不去了!
雖說是決定不去了,偏偏坐立不安。傍晚時分,四大美人又跑來東拉西扯地搬弄了半晌是非,她心不在焉地聽著,時時看看窗外的天色。
天終於黑了,四大美人卻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冰兒忍不住道:“你們該回房了。”
飛燕一邊挖著鼻孔一邊道:“初更還沒到,平時你都不是那麼早睡的啊!難道今天你有事?”
玉環立刻道:“晚上有什麼事?除非是和誰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