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嬸和厲睿一起,提著大包小包的水果和禮品,到陸家賠禮道歉。陸婉兒躲在房間裏不願出來,陸家父母表麵上說:“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尊重孩子們的意見……”但是難看的臉色,還是將“介意”兩個字深深地刻在了皺紋裏。

“對不起,陸叔陸嬸……”厲睿真摯地道歉。陸家父母擺擺手,沒有責備他,隻是讓他離開。

厲睿和厲嬸剛剛出門,陸婉兒就從房間裏衝出來。她赤著腳,披頭散發,形容枯槁。她沙啞著嗓音,宛若垂死掙紮的困獸,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他,問:“厲睿師兄,我到底哪裏不好,你……你告訴我……不對!”忽然,陸婉兒失聲痛哭,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已經拚盡全力去愛你,對你好了,卻依舊不能贏得你的心。我比不上蘇芩,她是天之嬌女,我認輸了……”說完,她又絮絮叨叨地往回走。

長輩們至始至終都還不知道這事兒和蘇芩有關係,他們以為陸婉兒是因為木菡的事和蘇芩起了衝突,然後又因為失戀,情緒糟糕才和蘇岑大打出手。

“這事和蘇芩沒關係。”厲睿說。

上樓梯到轉角處的陸婉兒聽見後,停下腳步,自嘲道:“光憑你維護她這一點,我就遠遠比不上……”

“你和蘇芩什麼關係?”厲嬸厲聲問。

“普通關係。”厲睿答。但厲嬸不相信,揪著厲睿的耳朵朝外扯,一直拉到他出門。她氣得胸腔起伏不定:“你這個不肖子,竟然學會玩女人了……”

“媽,我玩什麼女人啊,而且這事真和蘇芩沒關係!我就是單純的不喜歡婉兒!”成年人在大庭廣眾下被母親揪著耳朵,也會覺得屈辱。他無意和母親正麵抗爭,但不想讓蘇芩攪和其中。

他掙脫後快步離開。厲嬸追過去,狠狠地砸了兒子幾拳:“你小聲點!不然讓婉兒怎麼做人……”然後又扯著他到韓易茗家裏找蘇芩。

那時,蘇芩和韓易茗都在勸木菡起訴,告蘇小滿誹謗罪。木菡還在猶豫,她覺得這樣做對不起蘇楠。蘇芩受西方教育的影響,向來單刀直入,就事論事。她看不慣木菡優柔寡斷還同情心泛濫的個性,已經不想搭理她了,磕噠磕噠跑下樓。

韓易茗依舊耐心地開導:“木菡,有些事情終究要做個了斷,你難道要背負這樣的壓力一輩子嗎?”雖然每次蘇小滿中傷木菡,木菡都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傷,但她眼睛裏流露出的無助,他都看在眼裏。那時的她就像是在電閃雷鳴的夜晚,在雨中行走渾身濕透的孩子。

“她一次一次地翻舊賬,將傷口一次一次地撕裂,這樣永遠都無法愈合。”韓易茗伸出手撫摸她已經無意識皺起來的眉頭,“還有小滿,你怎麼知道她不會越來越過分,越來越偏激?你這樣一味忍讓,就是在縱容一個罪犯誕生……”

木菡驚訝地望向韓易茗。她倒是從未理性地思考過,隻是覺得要讓著蘇小滿,彌補對蘇楠的愧疚。

“木菡,聽我的。”韓易茗和她對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木菡點頭:“好,我聽你的。”

“我去聯係律師。”韓易茗對她溫柔地笑了笑,抬起手揉她的腦袋,繼續說,“乖。”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木菡的動作快過思維。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滾燙的指尖貼著他略涼的手。

韓易茗轉過身,疑惑地望向她:“怎麼了?”

木菡先是單手捏著他的,然後又雙手捏住。她因為緊張而雙手顫抖,心跳加速,但她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臉上,那麼專注,那麼真誠。

“怎麼了,你說啊。”韓易茗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到她身邊坐下,“木菡,你別怕,遇見什麼都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