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威雖然依靠羅氏生存，但我感覺彬叔要的不僅僅是利潤。”羅皓蹙眉，“哥，我覺得彬叔想要話語權。”
“你說過，羅氏是咱們倆的。”無論羅毓彬想要的是什麼，隻要不符合集團利益，他羅迪必然會扭轉過來，“所以如你所說，不僅我有義務，你也有。五年後，如果我有需要，你必須回來接手集團。”
“哥，我……。”
“靜園不是你的錯。”
“靜園銷售成績不好，主因雖然是材料和設計不匹配，但決策權在我，我應該負責任。”
“怎麼處理彬叔，我會再征詢爸的意見。”
“爸一再交待我，隻要彬叔無大錯，就隨他。”羅皓歎氣，“可彬叔這幾年太過分了。”
“靜園是羅氏在杭州第一個項目，投進去三十多個億，以現在的成績來看，隻能收回成本。阿皓，彬叔個人的利益不能淩駕於集團之上，我們該讓他離開了。”
“希望爸能同意。”羅皓再歎氣，如果能輕易讓羅毓彬離開，他又何至於拖到現在。
屏幕上，楊楊抬眼望向景菲兒，景菲兒還她一個淩厲眼神，楊楊收到景菲兒的警告，眼有笑意低下頭，重新擺弄手機。
這倆女人在交流什麼？羅迪的目光從楊楊微笑的側顏上收回來，看向羅皓，“人家設計師都承諾二十年不會被複製了，作為管理者，我們怎麼著也得為她掃清障礙，不讓她的設計工作受到幹擾才是。”
“不用太擔心，楊楊處事委婉，不會……。”羅皓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屏幕上話風就突變了，他嘴裏做事婉轉的楊楊從手機上抬頭的刹那，目光直接落在羅毓彬身。
“紫薇苑這個項目要恒慍恒濕節能。我們目前的材料供應商不能滿足這個要求，我需要國內最先進的技術，需要最新的材料，我要確保這個項目的高檔次、高質量、高品位。”
直接！幹脆！不僅會議室裏的羅毓彬睜大了雙眼，董事長辦公室裏的羅皓也睜大了眼睛。
一直靜觀的羅迪又笑了，“果然夠委婉。”
28樓，50人規格會議室。
羅毓彬拍案而起，“你們設計師隻管設計，隻管提出你們的需求，至於材料如何供應，那是物資供應部門應該負責的問題。請問楊設計師，你的方案上會之前與羅董事長商量過嗎？羅董事長知道嗎？羅董事長征求羅主席的意見了嗎？”
這話夠直接，也十分有威懾力，會議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絕大多數人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楊楊已經領了聖旨，可以在這件事上一錘定音，從此之後集團的材料供應走向正常的流程，一個人的利益怎麼可以淩駕於集團利益之上。
景菲兒也放下手機，抬眼望向楊楊。
楊楊麵色十分鎮靜，“方案上會的目的是讓大家討論可行性，研究項目會帶給集團的利潤，預估對集團未來的影響，董事長隻對會議結果做最後裁定。羅董事長有沒有征詢過羅主席的意見，羅董事長不需要告訴我，我也不需要知道。羅董，站在集團利益的角度，我建議您聽完整個方案。”
這是領了聖旨後為了規避矛盾衝突，想采取集中民主集中製解決？還是羅董事長根本不知情，兩位設計師為了設計成品品質擅自提出的呢？這是在座所有人迫切想知道的，而羅毓彬顯然很了解羅皓的態度，目光陰冷盯著楊楊，“在羅氏，我說了也是算的。今天這個會議，楊設計師還是聽聽羅皓的意見。”
羅毓彬摞下狠話，轉身就欲離開會議室。
既然提出這個問題，楊楊顯然對會出現這種局麵早有心理準備，隻見她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日後，集團決定由我楊楊負責的項目，原材料供應必須符合我設計的需求。”
以楊楊在國內的排名，她說出這種話，即便是羅主席一家也要慎重考慮，所以即使確認楊楊並非領了聖旨，會議室仍然再次沸騰，本就原材料供應集中一人之手各種不滿的人終於有了開口機會。
……
“那就是說，以後集團的項目，原材料供應由兩位首席設計師說了算……。”
“設計師應該對原材料供應有話語權，但最終決定，還是應由董事會說了算……。”
“董事長今天為什麼沒出出席會議……”
“這觀點雖然是這一次的設計論證會上由楊設計師提出來的，但景設計師也列席了，難道說是兩位設計師的統一意見？”
仿佛就在等這一刻，這位董事成員話音剛落，景菲兒態度涼涼宣布，“我景菲兒也一樣，隻要是集團決定由我負責的項目，原材料供應也必須符合我的設計需求。”
楊楊和景菲兒在國內身價排行前五，建築界不惜天價也要挖的人，她們能同時留在羅氏，帝都圈內所有人都清楚是因為羅皓的個人人格魅力，所以，不說羅皓，就是滿世界遊玩不管集團業務的主席夫婦也絕不可能因為一人利益，同時失去兩個出色的設計師，集團管理層所有人清楚，羅毓彬自然也知道。
羅毓彬尷尬地立在原地，走，在座所有人不會同意，留，顏麵要掃地的啊！
景菲兒毫不在意大家的驚詫，與楊楊遙遙一望，姿態優雅起身，先羅毓彬一步走出會議室。
楊楊一目十行看完景菲兒發的微信，一抬頭，撞上羅毓彬兩難的目光，雖然不是那麼在意他們，作為一個領薪水的，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羅董，您是建築行業的老前輩，羅董事長不在，接下來的方案還需要您把關。”
這個台階給得很及時，羅毓彬沉著臉回座。
會議果如前台小妹預測的那樣，開了整整一天。
羅毓彬也果如楊楊所說的那樣，所有細節都仔仔細細把了關。
傍晚，回到16樓自己的辦公室，楊楊隻覺得太陽穴處突突地鈍疼，靠在椅子休息十多分鍾，才緩過勁來。睜開眼，班台上一摞子圖紙映入眼簾，這不是羅氏專屬的圖紙質地，拿起內線撥給助手景颯，“圖紙怎麼回事？”
推門而入的景颯無奈地翻個大白眼，“忙暈了吧？這不是你會前交待，上午十點我去前台接的圖紙。”
楊楊恍然，“是劉設計師送來的吧？”
景颯伸伸舌頭，“因為要趕回來等蘇州那邊的電話，沒問他要張名片確認身份。不過那個來送圖紙的男人好像很有特點。”
“什麼特點？”
“瘦得讓人一見難忘。”
劉洋確實很瘦，楊楊放下心來，幫忙修改圖紙這種事，她不太想讓第三人知道，“他在校時就很瘦？”
外麵電話響，景颯匆匆出去。
楊楊翻開圖紙，草草看幾眼後有些無力，當年在校時劉洋設計才子的名號是怎麼得來的？圖紙的設計水平也恁次了些。答應幫他，原以為隻是細節上的建議，沒想到他的設計還在這個層麵，這是觸及底線的問題，她必須拒絕，抓起電話剛準備撥出去，景颯又推門而入，“楊姐，剛才是喬哥的電話，他下午打了四次電話，估計有急事，你還是先給他回個電話。”
楊楊看看腕表，這時候回昌平已有些晚，難道是真有事？快速把圖紙塞進包裏，旋風般衝出辦公室。
楊楊辦公室的電話鈴響，景颯歎口氣接通，“喬哥，楊楊已經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