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毛自從上次碰到了胡子之後,幫他買了幾次東西,他與胡子相處了一段時間,反倒覺得那人很有趣,便有空就跑過去和胡子玩,他也遵守諾言,從未告訴任何人。眼看查房完了,沒事了,他又點著拐杖準備出去。
袁小青突然跌跌撞撞地進來,喘著粗氣說:“毛毛,不好了,你叔叔出事了!”
袁小毛問:“我叔叔出什麼事了?”
袁小青說:“剛才我在街上碰到了村裏的一個熟人,他說你叔叔開車壓死了兩個人,被公安局抓走了!”
“什麼?”袁小毛傻了。叔叔是他唯一的親人,父親死得早,等他懂事了,母親又改嫁,是叔叔嬸嬸把他帶大成人。叔叔也是他最敬愛的人,小時候叔叔在部隊裏當兵,他就非常羨慕叔叔那身威武的軍裝,他對叔叔說長大了也要和你一樣要當兵,叔叔在部隊裏是開軍車,退伍後就被人請去開貨車,專跑長途。
小毛每當看到叔叔開著一部大卡車時,常常使他驕傲和神往。他做夢都想學開車,他天天纏著叔叔要他教自己開車。叔叔經不起他的折騰,有空就教他開車,他也學了一點,準備過幾天就帶他去跟車。
後來出了車禍,他就沒去成,在醫院時他都還在想,等傷好了後,還是要跟叔叔去。哪知道叔叔也輾死了人,這汽車真不是好東西,怎麼就專壓人呢。小毛困惑了,看來這開車不是個好行當,如今別人壓了自己,等將來說不定自己也會開著車去壓別人。
真是世事難料啊,看來這車還是不開為好。可是不開車,自己一個拐子將來怎麼生活啊,總得有門混飯吃的技術,總不能活活餓死吧。
醫院裏又轉來一個挺帥氣的小夥子,瞧他長相有點像黎明,挺酷的一個家夥。他住在四號病房,和古春科同在一室。他白淨的臉上長有幾顆青春痘,看起來有些滄桑。他一進門就對住在外室正在吊瓶的任老師道熱乎。
高聖明關切地問:“任老師,你好,怎麼樣,好些了嗎?”
任老師揮揮眼鏡,望著他,感激地說:“好好,好多了!,你剛來呀?”
他走近任老師身邊,大聲說:“任老師,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高呀,你的學生!”
任老師戴起老花眼鏡,凝視著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有這個學生,也許教書時間太長了,學生太多了,的確記不起來,他說:“我的學生了,你看我這個記性,想不起來了!”
高聖明提醒道:“在第三中學讀初中的時候,你教我們的語文了。”
任老師拍著腦袋,說:“哦,是吧,是吧!”他笑道,記憶中還是想不起這個學生的名字。他問:“你現在什麼地方高就?”
高聖明輕描淡寫地說:“還高就呢,學生沒出息,在市機械廠當了一個廠車間主任。”
任老師又哦了一聲,樂嗬嗬地說:“機械廠是省國營企業,一個車間主任管好幾百人,了不起,了不起呀!”
高聖明謙恭地說:“哪裏哪裏,都是任老師你老人家教導有方呀!”
倆人正在熱熱鬧鬧地說話,胡麗珍進來找古春科要書看,在門口已聽到他們說話。
高聖明見了胡麗珍,笑容滿麵地迎上去,說:“這位小姐真漂亮,請多多指教!”說著,拿出兩張名片,畢恭畢敬地遞一張給胡麗珍,又拿一張給任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