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1 / 3)

薑茂早上六點就起了,臉也沒洗地回了易妁秋家。昨天淩晨易妁秋給她打了電話,她沒聽見。

薑茂推開主臥門,易妁秋正在衛生間洗漱,她看了眼薑茂,擦著臉問:“昨天怎麼不接電話?”

薑茂有發微信給她說住公寓,但這會有點猶豫,她想了一會說:“媽,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易妁秋看她。

“我昨天晚上沒住公寓,”薑茂手指纏著被子上的流蘇,也沒敢看她,咬著唇說:“我住趙平壤家了。”

易妁秋毫不驚訝,繼續往臉上塗著保養品。薑茂看了看她,手指也緊拽著流蘇沒再說。

“很著急嗎?”易妁秋忽然問了句。

薑茂沒接話。

事已至此,易妁秋沒再說別的,隻是輕淡地說了句,“我能理解你們,但我不認可這種行為。這事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明白自己在幹什麼就行。”

在易妁秋的邏輯裏:人能清醒的認知到自己在幹什麼,這是很重要的一件大事。比她做這件事的本身都來得重要。

“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薑茂問。

易妁秋沒接話,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從薑茂試探著想退婚,到後來的坦白,都是有計劃性一點點的鋪墊。薑茂很知道該怎麼把一件事的衝擊力降到最小。

她一直都沒怎麼管過薑茂,薑茂從小做事就有條有理,有分寸有界限,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她心裏很清楚。當她很明確地去做一件事,而且清楚這件事的後果還是做了,易妁秋就不會再說她什麼。

她起了身,朝床上的人說:“我們去吃飯吧。”

薑茂從床上坐了起來,賭氣似的說:“你失望就失望吧,你不會真正懂得我的感受。”

……

易妁秋又坐了回來。

薑茂看她,一副豁出去的勇氣說:“媽我很快樂,我從來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快樂過,事後我們很感動,但我說不出來我們為什麼很感動,我們最後抱在一起流淚。”

“我後來想了想,是因為我們真正的把自己交給了對方,也很懂得對方,我們在身體上達到了一種極高的默契,像是共同完成了一個神聖的儀式,然後暢快淋漓地擁抱,安撫,親吻。”

“你以前告訴我,愛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性·愛也應如此。我曾經懵懵懂懂地探索,現在好像完全體會了你說的那種美好。”

“我忘了,我曾經教過你這些。”易妁秋有點失神地說。

“高一那年你跟爸在客廳裏,你們動靜很大,你們以為我沒有在家,事後你們察覺我在家裏,你就給我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信裏講述了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做。”薑茂說。

易妁秋先是一怔,隨後恍了神,她確實忘了這件事。她當時怕薑茂有陰影,又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當麵談,就給她寫了一封信,委婉地解釋了這回事。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每回我爸神神秘秘地催我早睡,我大概就明白了。”薑茂狡黠地說。

易妁秋難得不自在,催她道:“該吃飯了。”

薑茂擁抱了她一下,“媽,我很愛你。”

易妁秋拍拍她,“媽媽也愛你。”

“那你能明白我麼?”薑茂看她。

易妁秋沒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當然懂得薑茂說得那種感受,這正是她曾經擁有過的。她很想教給薑茂一些什麼,但她無能為力,因為她連自己的婚姻都沒經營好。

薑茂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她一個字也沒聽清,隻見門外薑豫安在敲門,說飯都盛上桌了。

母女倆在餐桌前坐下,薑豫安拎著公文包說:“秋兒,茂茂,我去上班了。”

易妁秋沒回他,薑茂手背過去,暗地裏朝他揮揮手。

吃飯的間隙,她忽然就想著要不要把從前的事說了。說她十六歲就偷吃禁果了,是和她喜歡的人,也是和昨晚同一個人。正猶豫著,易妁秋催她道:“你不著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