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草原上這行當叫走馬,因為草原遼闊一望無際,你可以沒有車,你可以沒有摩托,但你不能沒有馬。其實走馬這行當跟盜門裏的走山差不多,一走一過,遇到什麼寶貝也可順了去。走馬的全靠經驗,大草原別看遼闊,但可不是什麼地方你都能走的。
先不說內外蒙現在是兩個國家,這大草原上有若幹股勢力,光是馬幫就有十來個,除了以前效忠東北盜門的東蒙馬幫外,其他馬幫各有各的地盤,啥是馬幫?說好聽了是鹽路的馬商,說不好聽了可不就是打家劫舍的胡匪?從人家那能隨便過嗎?
另外,大草原上看著祥和安靜,其實那茂密的青草下都指不定藏著什麼凶險呢,也許是萬劫不複的大沼澤,也許下邊藏著致命的毒蟲毒蛇,也許這草原深處還有狼窩。對了,草原上最致命的東西那就得說是蚰蜒了,蚰蜒這種東西喜好陰冷潮濕的環境,晝伏夜出,渾身是毒,一般在內地也就能見到像手指頭那麼長的,可在廣闊的大草原裏,這蚰蜒長的那就出奇了,有些都能有半米長,長的就跟條長蟲似的,渾身都是花斑,讓它偷著咬一口立刻叫你見閻王去。
走馬的就有這本領,走到哪能判斷出附近的危險藏於何處,另外走馬人跟草原上的若幹股勢力都有交情,隻要不是死敵那多少都會給點麵子。
棒爺是大草原上最傳奇的走馬人,老爺子不但記性好,而且為人善良,走到哪隻要看到有人需要幫助都不會置之不理。
走馬人不是傳統意義裏馬幫裏的馬匪,他們都是獨立的,都是孤單的,他們是獨行俠。往往一個人在草原深處搭個蒙古包,一住就是一年半載的,你要找他,要麼是東家,要麼就是重金相聘。
這事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了,那時候正是文革後期,草原上來了不少知青。有那麼一年冬天,附近牧場裏一個女知青突然生了一場重病,當時的醫療條件還不像現在這麼好,牧場裏又不通車,女孩病的重無法騎馬,無奈,兩個男知青提著一壺酒來求棒爺幫看看。
棒爺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天上飄著鵝毛大雪,他們頂著雪挺著一盞柴油燈,走了十來裏路才趕到知青牧場。
“當時我去的時候那女孩已經快不行了,渾身腫的厲害,皮膚表麵還生小水泡,捅破了都是臭濃。”棒爺回憶說。
“哦,那肯定是被虎斑蚰蜒咬了。”雲強是草原人,他小時候淘氣,也沒少被這毒蟲咬,所以認得這東西的毒性。
“強子說的沒錯,虎斑蚰蜒的毒其實不至於死人,但我懷疑那女孩是被一條幾十年的老蚰蜒所咬傷,毒性之強也是我前所未聞的。”
無雙問他:“那您後來救她了?”
“救肯定要救啊,好好的一個女孩,如花似玉的年齡就算不給我送酒我也得救。”棒爺點著了老漢煙,打開了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