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咱們離家八年,這並州城又新翻了一番,比從前更加的氣派了。我看不用多久,就能趕得上長安了。”人來車往的街道中央,兩名男子欣賞著此間的風流雅致,閑情世故。那書童打扮的男子右手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裏卻是放了一些精致飾品,緊緊地跟在主子的後頭,不時環目四周。
“高祖李淵與當今聖上便是從這裏起兵,一眨眼,多少年了。群雄逐鹿,天下四分五裂。金戈鐵馬,戎裝萬裏,今天的盛世安康是多少熱血男兒馬革裹屍換來的。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有信心,可以讓並州城在我的管治下再上一個新台階。子書,你覺得了?”前方的少年手搖羽扇,英姿風流,著一身月白牙袍,顯得風清如玉,眉開眼闊,渾然一身凜凜正氣。昂藏瘦削的身子被陽光一照,顯得愈加的倜儻風流,玉樹臨風。
來往行走的一些姑娘亦是忍不住駐足多看這風姿絕倫,英睿奪人的少年幾眼,並州城裏的男子大多粗獷豪野,甚少出現眼前這般文雅書生意氣的瘦削男子。
“哦,那是那是,少爺博學多才,才幹驚人,一定可以把並州變成第二個長安的。”子書嗬嗬地笑了笑,一邊湊到少爺的耳邊,細聲細氣地道,“少爺,街上很多姑娘盯著你看了,咱們要不要挑幾個,金屋藏嬌來著。”
“胡說八道。”少爺瞪了子書一眼,羽扇一轉,狠狠地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麵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有些慌亂地避開了街上那些少女曖昧傾慕的目光,一邊咳嗽了一下,昂首挺胸地闊步朝著明珠閣過去了。
子書一邊摸了摸頭,快步追上了少爺,有些懊惱地嘀咕起來:“金屋藏嬌這話可是少爺你自個兒親口對老夫人說的,現在嬌娘送上門來了,少爺你又說我胡說八道。”
“金屋藏嬌是在娘如果非逼著我娶那個惡婆娘的前提之下,不過現在來看,本少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少爺臉上的表情有些慵懶,眸子裏閃過一絲促狹,羽扇一甩,“上明珠閣去,給娘挑幾件上等的珠釵。”
“老夫人可不是幾件珠寶就能哄住的,她那麼喜歡菱紗小姐,少爺你想退了這門親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如今你把菱紗小姐的爹和大哥都給看押起來了,老夫人更是不開心了。”子書哎了一聲,怨憐地歎了口氣,目光悵然地看著前頭的少爺,搖了搖頭,就算把金山銀山搬到老夫人麵前了,老夫人也不會動搖她要收菱紗小姐做兒媳的念頭的。
子書一邊嘀咕著,遠遠地便見了前方的明珠閣前圍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不時地聽著一聲銳利的女聲傳了出來:“本夫人什麼身份,什麼地位,豈會跑來你這裏訛人,真是個白眼瞎的臭丫頭,居然冤枉到本夫人頭上來了,真是作死。”
喧嚷的人群裏,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唾沫橫飛,氣勢奪人地看著對側嬌弱瘦小的伶仃女子,圓臉放大,目光凶悍。
那嬌弱瘦小的女子卻是顫顫驚驚,啜泣個不停,梨花麵依舊不改倔強,堅持地道:“這霓雲翡翠鐲子是我們店子裏的,打我出生的時候就擺在這裏,就是我們店裏的,它燒成灰我都認得的。霓雲翡翠鐲子就隻經了你的手,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真是笑話,本夫人隻不過是拿來看了一下而已,你就硬說是我偷走了。好啊,你口口聲聲說這鐲子是你們店裏的,那我的那隻鐲子了,我的霓雲翡翠鐲子哪裏去了。你隻要把另一隻鐲子給找出來的話,我就認了。”胖臉夫人微微地喘著氣,大聲地尖嚷著,氣憤不已地看著那小丫頭。
那小丫頭顯得愈加的委屈起來,一邊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我怎麼知道,怎麼知道另外一隻鐲子到哪裏去了。反正你手上的這鐲子是我們店的,你還給我們。”一麵說著,那小丫頭再次撲上了胖臉夫人,抓著她的手就要把鐲子給搶回來。
“沒教養的丫頭,自己把鐲子弄不見了,居然冤枉到本夫人頭上來了,本夫人家財萬貫,會稀罕你這鐲子,天方夜譚了你。”胖臉夫人胳膊肘一拐,猛地一甩,那小丫頭被一股狠勁撞開,踉蹌著往後倒了下去,撞在了從店鋪裏緩緩而出的一名月白牙袍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