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男人早早懂得這個道理,於是女人們注定是要失望的,在日複一日的生活潮水中,男人們更早地對婚姻生活感到疲憊,一種責任感和一種雄性本能促使著他們盡最大的力量維護著整個家庭的運轉,但若是期望有更多的柔情分配給妻子,真的是挺難的,不是不明白,而是有心無力。
本身夫妻二人內心是理解對方的,可是由於溝通方式的問題,讓這件事反而變得尷尬起來,馬曉東和李萍戀愛結婚數年第一次開始冷戰,整個周末都沒搭理對方。奇怪的是,其實雙方內心並不是有多大芥蒂,但是就跟約好了似的互相不開口。更奇怪的是,不說話居然日子一樣過,且李萍第一晚到客房睡了,第二晚很自然地依然在客房睡了,莫名其妙的分居生活就這樣開始了。若幹日子後李萍回想起來,覺得有點哭笑不得,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們的婚姻會一直平淡而祥和。生活中這樣那樣的不經意,重疊成一個必然。
周一的時候,馬老頭給馬曉東打電話,說跟馬老太商量好了,想回家治療,讓馬曉東有空的時候早點過來辦出院手續。馬曉東算了一下自己的排班表,連續三個白班,最早也要等到周四才能過去,於是他讓父母多待三天,父母答應了。
馬曉東轉頭告訴李萍這個事情,李萍問:“是因為我那天的態度不好嗎?”
馬曉東回答:“不是的,他們心疼我們,也覺得定期化療比較好,住醫院也住夠了。”
李萍沒作聲,心裏舒了口氣,總算家庭要恢複正常了,夫妻倆不動聲色地恢複了交流,就好像冷戰從沒有發生過似的。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周二的時候馬老太突然病情嚴重,被送進了ICU。馬曉東接到父親電話,連夜包了個車趕到省城。主治醫生也很詫異,說明明已經控製得很好了,突然這樣根本是出乎意料,同時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馬老太昏迷了三天三夜,周末的時候李萍帶著女兒也趕了過來。就在周六的淩晨,馬老太突然睜開雙眼,精光四射,看著圍繞在身邊東倒西歪、神情憔悴的親人們,內心一片澄明,看著馬曉東趴在床沿打盹,不由得顫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發。馬曉東一下驚醒,看著馬老太,連忙握住馬老太的手喊:“媽,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喊醫生來看看!”
馬曉東迅速起身叫來值班醫生,醫生趕忙跑過來,發現馬老太已經瞳孔散大了,在手忙腳亂地一番象征性搶救中,馬曉東有種生命中的一部分隨之而去的感覺。對於母親,或許每個男人都有這種深深眷念的感覺吧,小時候依偎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臉依靠著母親柔軟的胸部的觸感還殘留著朦朧的印象。天色破曉,馬老太再也沒睜開眼睛。馬曉東在經過這樣的一個夜晚後,白頭發陡然多了起來,默默地流了滿臉的淚。李萍很詫異,從來沒想到馬曉東對母親的感情居然這樣深沉。
母親的陡然過世,在馬曉東的內心形成一個空洞,也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馬曉東總覺得母親最後的日子沒能讓她心情愉快地過完。這種遺憾,馬曉東理智上也知道不該怪李萍,畢竟事情這樣發展誰也不知道,可是內心無論如何也無法消除這個疙瘩。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維係除了必然事件,偶然事件也太多太多,跌宕起伏的家庭生活真心不能用寧靜的港灣來形容。
家是大海裏的一葉孤舟,在茫然無邊際的波瀾壯闊間遊蕩,兩個人在人生的旅途航行,同舟共濟。困難重重,身體會累,心更會累,可是依然需要打起精神,乘風破浪,稍一鬆懈就很有可能葬身於茫茫大海。或許有人說,就算上吊也要鬆口氣吧,可是婚姻這葉孤舟,卻連鬆口氣都不太能夠,開門七件事,若是加上上有老下有小,如何休息?血肉之軀被滿滿的責任所驅策,那是內心的發動機,讓我們充滿力量,繼續航行!
安頓好母親的後事,父親一下子老了很多。馬曉東要求父親搬來與自己一起住,馬老頭拒絕了,但是接受了馬曉東的提議,不再接著做雜工,下下棋、種種花,每月馬曉東支付一定的撫養費。關於這點馬曉東甚至沒有跟李萍商量,馬曉東覺得這是對未照顧好母親的一種補償。
夫妻間沉默了一個星期左右。然而生活依舊要繼續,馬曉東和李萍終於拿出所有的銀行卡開始計算錢的問題。
兩個人每月所有福利、工資加起來不到一萬,一家三口,三線城市的日子過得去,隻是母親的一場病,讓十年存款瞬間所剩無幾。馬曉東這下有了危機感,原來自己看著安定的小日子,抗風險能力並不強,馬曉東再一次有了換個工作的想法,並跟李萍提出這個想法。李萍有些猶豫,畢竟扔掉鐵飯碗是需要勇氣的,但是李萍跟任何女人一樣,也確實期望生活現狀能夠改變。錢,對於生活真的挺重要,誰不想過得好一點?
李萍提議先打聽打聽具體行情再做打算,一旦做出決定就沒有後悔藥可吃,這絕對是重大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