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姑姑轉眸看向我,神態息若的道:“張淑女,話可不能亂說,你莫不是睡迷糊了錯過了時間,才騙蕭淑女與你一同撒謊吧?若真如此,掖廷宮就更容不得你。”
“劉姑姑,您這是何意。我蕭然和張淑女是有多深的交情,為什麼幫她說謊?張淑女也是名門小姐,怎麼會做出如此丟臉的事?劉姑姑如果懷疑,那好,我們說說道理,假設張淑女睡過頭,應該直接過來才是,而我是在宮門處尋到的她,備案的小公公可以作證;有人說張淑女病了不肯來,但是那人如何知道,她自是去過張淑女房中咯,不如叫來時刻在眾淑女住所巡查伺候的宮人問問;最後咱們說這位所謂的女史,是,除了張淑女和她的丫頭以外無人可以證明,那我們就把她兩個分開,讓她們各自畫出女史相貌,說謊話總不會把相貌也編的一樣,劉姑姑您說是吧?”不等我說話,蕭然便條理清晰的為我開脫說謊嫌棄。
我使勁兒咽了口唾沫,調整嗓音,緩聲說了“可畫”二字,連自己也沒聽出太大異樣,他們也沒注意。佟公公含著責備看了一眼掖廷令他們,劉姑姑早已有些踟躇,隻聽蕭然又道:“淑媛中有此等陰狠之輩,以後豈是皇家幸事?倒不如找出所謂的女史,把事情查清楚了,還張淑女一個公道,懲治偏邪小人。”
“查,不能不查!掖廷令去看著張淑女的丫鬟畫出女史容貌,咱家親自看著張淑女在這裏畫,畫完了之後立刻著手去查!若不查個究竟,豈不反了!蕭淑女也累了,可以自便。”佟公公沉著臉,果斷吩咐下來。
掖廷令聽命,與蕭然一起告退。此刻早有宮人備下文房四寶,我整衣坐下,回想著那位女史的樣子,一點墨跡渲染開來,不多時便繪出一張較為簡易的圖。料得倒不必仔細,畫出大概的模樣也就是了。
佟公公接過畫像,略瞧了一眼,道:“咱家來掖廷宮也算多的,卻不曾見過女史裏有這號人。”這時掖廷令也拿了粉妝所繪的圖過來,佟公公一並接下對比,點頭道:“咱家看著,畫的倒像是一個人。掖廷令,劉姑姑,你們可見過此人?”
掖廷令端詳半晌,搖頭道:“不在女史之列。”劉姑姑一笑,言:“既是如此,大抵是宮女假扮,佟公公,莫如交給掖廷令仔細去查,一旦查出,萬不輕饒。眼下呢,應是先安排張淑女進去應選。”
佟公公“恩”了一聲,道:“劉姑姑說的對,就這麼辦吧。劉姑姑,張淑女無端被人設計,受了委屈,你親自帶著進去吧?”劉姑姑連連應下,向我笑道:“走吧張淑女,咱們這便進去。”
我本來還覺得這個劉姑姑人品應該不錯,可是經過這次的事情,尤其聽到她問我是不是撒謊時,我對她的看法不由的變了。現在看到她那張臉,我心裏就不怎麼舒服。當下也不說話,隨她進了一間屋子裏頭。
鬧騰了這一會兒子,眾淑媛早已經完事,幾個婆子正閑在那裏,見劉姑姑帶我進來,便問:“不是已經完了嗎,怎麼又進來一個。”劉姑姑道:“她已經選過,你們可以出去了,我與她有幾句話說。”婆子應下,相與告了退。
我心裏一緊,腦子迅速轉了許多念頭。這劉姑姑明明告訴佟公公她要帶我進來應選,但是為什麼又對婆子們說我已經選過,並讓她們離開了呢?難道,她打算提李敏忻殺人滅口?不至於吧,我隻是個小小淑媛根本掀不了多大風浪啊!又或許她想親自檢查,然後隨便挑出我哪裏不好令我落選?還可能她要毒打我一頓,讓我不敢討什麼公道?
想到這些,我不禁怯怯的往後退了兩步,眸子睜的圓圓的,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的劉姑姑。劉姑姑也發現了我頗有戒心,笑道:“張淑女不必緊張,叫淑女過來隻想說幾句話,絲毫沒有其他意思,淑女大可安心。”
我微笑著點點心,可是這心裏卻不是劉姑姑說不用緊張便能不緊張的。李敏忻是李貴妃的侄女,李貴妃是劉姑姑的主子,劉姑姑聽命於李貴妃,必然就要偏幫著李敏忻,現在算計我的人可能是李敏忻,那劉姑姑鐵定是該對付我,這個簡單的道理,我還是可以想清楚的。
“張淑女,今日不怕對你說句實話,女史假傳上意之事查下去也難有結果,不過既然佟公公說了要查,那就查查吧。其實我等還真是受人之托的,本就商量著隻要張淑女來便算過關,沒成想念了幾遍名字都無人答應,所以才愛莫能助。此時張淑女可以重新站在這裏,我等自然照原來商議的做主,將張淑女安排在入宮十人之列,不知張淑女可否滿意。”劉姑姑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