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頭沉吟片刻,又抬起頭來迷茫的望著窗外的夜色,道:“師父,紫鳳不是要和人爭搶什麼,紫鳳入宮隻為見陳卓……不,是皇太子,見太子一麵,確定他沒事後紫鳳才能安心。那日他從師父這裏去了張府,不料次日遇刺中箭,那箭上有毒,聽爹說他現在依舊昏迷不醒。”
“你說什麼,太子遇刺?怎麼會遇刺呢,怎麼遇的刺,可知道中了什麼毒嗎?”明絕師太急的坐直了身子,一連串問了我許多問題。
我忙勸明絕師太不要太過激動,自己仔仔細細將那日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明絕師太慢慢平靜下來,反而突然問我:“紫鳳,告訴師父,你是不是喜歡太子?”
我定定的望著師父,臉卻早已通紅,“我,我是有些喜歡他的,可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我的聲音很低,大概也隻有我和師父二人聽見。
師父開心的拍著我的手,笑道:“傻孩子,你如此可人疼,他怎麼會不喜歡你,若是有緣你兩個倒是相配的。來,師父送你件東西。”說罷,明絕師太把枕頭拿去,打開下麵的首飾盒,將一支赤金鳳釵為我戴在發間,端詳一回道:“這是當日我的夫君所贈,本打算待我老了傳給兒媳或者女兒,今兒我把它給你戴上,願你平安順遂。”
這些年來從沒有聽師父提過她家人,想來必是夫君已故,膝下無子女的,我亦不敢多問,免得她傷心難過,其實若有子女,也不會把這鳳釵送給我了。我抬手輕輕撫摸頭上的赤金釵,不安道:“它對師父來說這般重要,紫鳳怎麼敢收下呢。”師父笑著搖頭,眸子裏盡是愛惜,道:“若不敢收,就叫我一聲娘吧,也算是我把它傳給了下輩兒人。”
這些年來一直和明絕師太在一起,我對她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親生母親,可是她突然讓我叫一聲娘,我還是不禁愣在那裏。
“孩子,你如果不願意就算了。”明絕師太微笑著給予我講解,然而眸子裏卻有不能掩飾的失望。
我忙湊過去,紮到明絕師太的懷裏,撒嬌道:“娘,紫鳳沒有不願意,和您在一起的時間比和親生母親在一起的時間還多,紫鳳早就把你當母親看了。”
明絕師太連連稱好,摟著我淚流不止,我哄的都快要沒話用了,她才漸漸停了下來。明絕師太一生孤苦,能像女兒一樣伴著她,為她略解煩悶,我自然是很樂意的。
又坐一回,我便說要趕著回張府,明絕師太不舍道:“你這一去,讓我如何不擔心,你隻千萬記住我送你的赤金鳳釵入宮後妥善保管,不要輕易配戴,見皇上的時候才可以將它示人。”我不解道:“紫鳳不明白,為何見皇上時才可以戴?”明絕師太忙道:“此釵名貴,若輕易戴出萬一有妃嬪淑媛看上,與你爭奪,你給是不給?皇上麵前戴過後,便無人和你明爭了。”
明絕師太說話倒與陳卓越來越像了,一個比一個奇怪,這依我看來此釵雖好,可是宮裏什麼東西沒有,人家也犯不上和我爭奪,還有,她怎麼有把握皇上會注意到這支釵,從而證明是我所有呢?我答了聲“哦”,心裏卻覺得有點好笑。
回到張府已是半夜,大抵睡了兩個時辰便被丫頭叫起,梳洗已畢到大廳向爹娘拜別,便有宮中馬車來接。到宮中禦膳房附近停下,太監遂領十名女子步行至凝淑宮,道:“稍後奴才會為淑女們分配居所,在這之前呢先說說要緊的話。眾淑女入宮不曾帶侍兒,咱們凝淑宮的宮人就任你們差遣,可有一樣,一個月裏若有誰不守宮規,他們也會上報,那後果你們都知道。沒事別亂逛,那是宮中的大忌。”
不能亂逛?那我怎麼找到陳卓啊!大家活動活動筋骨不好嗎,每天呆在這麼小一個凝淑宮裏,悶也要悶傻了,還挑的出聰明的麼?
心裏這樣想,卻沒有那個膽子從嘴裏說出來,跟著眾人回答了一聲“是”,便乖乖等著分配房間。畢竟早點休息休息,才有精力去靜候這些人的折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