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先生得的是尿毒症,他先前做過手術,隻有一個腎,而且他沒有和我們說之前的事情,看他的身體檢查結果,
應該是個人沒有注意健康,才會讓自己的身體垮了,除非必要,他根本不配合我們做血液透析,其他治療,更不接受。”
淩語瑤聽出醫生的意思。
說白了,邱焯文知道自己得病了,就沒想著活。
“隻有一個腎。”
她知道這件事情,另一顆腎,在她喜歡的那個男人的身體裏,在兩年前,邱焯文剛出獄,就被拽到了醫院,去做了手術。
說是自願捐出一顆腎,其實就是她對他的無理要求。
隻要他給出這顆腎,就讓他繼續留在淩家,留在孩子的身邊。
淩語瑤至今都記得邱焯文那滿眼的不可置信,在簽字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因為他被迫打了麻藥,筆都握不住。
也就是說,他不管同不同意,這顆腎,他必須‘捐’出來。
之後,沒有人在意他修養的怎麼樣,甚至在手術後一個星期,他就被安排到了公司。
那是淩語瑤第一次簽家屬病危通知書。
可當時因為有冷嫣然的摻和,讓她覺得邱焯文就是故作可憐,才會故意喝多了酒,給自己喝出了胃穿孔,甚至還讓她丟下要一起燭光晚餐的男人,來醫院找晦氣。
“這是邱先生的病例,您要是有時間,可以看看。”
這位醫生也是心疼邱焯文,再加上有冷嫣然的會意,她這才把病例給淩語瑤看看。
淩語瑤不敢看,她的注意力隻在那張器官捐贈協議書上。
他是尿毒症,需要血液透析,需要其他治療,能熬到死,身體各器官都已經是衰敗了,但還是有能‘要’的地方,他就捐了。
“他……就沒想過給我打電話嗎?”
淩語瑤自言自語呢喃了一聲,她跟著護士,去看了邱焯文,看著他那滿身的傷疤,還有幾處縫合的地方,就連合著的眼皮,還有血絲。
太平間的護士,正在清理邱焯文的‘身體’,把他身上北被縫合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
淩語瑤隻覺得身體僵硬,傻傻的看著護士‘處理’邱焯文,她看著他身上的那些傷疤。
那麼多。
怎麼會有那麼多傷疤?
他不知道疼嗎?
沒有人回答她。
在她的注視下,眼睜睜的看著邱焯文被蓋上了白布,兩個護士把他推了出去,她伸出手,想要病床拽住,卻發現自己沒有那個勇氣。
她的手心冒汗,腦子發懵,意識也恍惚了起來。
邱焯文死了。
邱焯文,真的死了。
她最討厭的邱焯文,真的如他所願,死了。
可她居然高興不起來,甚至還覺得心裏堵的難受。
她怔怔的跟了出去,在太平間的門口,她看到了踩著高跟鞋走過來的冷嫣然,她臉色很冷漠,在走近她的時候,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一身酒氣。
“他死了,都是你害的。”
淩語瑤直視冷嫣然,看著她眼中的冰錐子,恨不得戳死自己的眼神,她微微側開頭。
“你們在玩什麼把戲,從哪裏找個這麼像的替身,告訴邱焯文,不管他是怎麼死的,都不要再來找我。”
“嗬!”
冷嫣然看她不敢相信的樣子,覺得可笑極了。
“你真可悲。”
冷嫣然甩下這句話,跟著醫生護士一起上了車,她不可能讓邱焯文隨火葬場處理骨灰。
淩語瑤眼睜睜的看著車子離開,她覺得自己的魂兒,也跟著過去了。
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邱焯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