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華安表麵看起來是普通玉石商,公子卿卻早在兩年前就發現端倪,隻是仍未查出他究竟是哪國細作。
弦兒才用完膳,就見自家爹爹心不在焉坐在太師椅上。
弦兒輕笑一聲,躡手躡腳走過去拍拍自家爹爹的肩,“爹爹,你在想什麼呢?”
餘華安恍然驚醒,麵色卻極度複雜,他欲言又止望了優曇一眼,沉寂許久,方才開口問道:“弦兒,你怕不怕死?”
弦兒一臉莫名,她仔細瞧了瞧餘華安的臉色,又覺他這番話不似開玩笑,於是連她都開始感到不安,不由滿臉焦急地詢問著,“爹爹你怎得了?為何會問這種問題?”
“有些事,你不會明白的。”餘華安慈愛地撫摸著弦兒的麵頰,眼神與聲音一同變得無比堅毅,“爹爹皮粗肉糙都不一定受得來那些酷刑,你這般嬌弱,定不堪一擊……”
聽到這話時,弦兒終於變了臉色,她聲音有些顫抖,“爹爹,你要做什麼?”
“弦兒,莫要怪爹爹,要恨就恨公子卿,是他把爹爹逼上這條絕路!”
那一霎,他的臉在明滅的火光中顯得尤為猙獰,火光撲麵而來,舔舐她的衣領……
她在火光中不斷掙紮,嘶聲哭喊,卻無人救她。
餘華安已然不知所蹤,這座弦兒住了十年的宅子不停在烈火的舔舐中搖擺,仿佛輕輕一推就能全盤倒塌。
弦兒醒來的時候已是三日後,滿臉憂色的公子卿正坐在床畔,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她。
她想開口說話,喉嚨卻幹啞得像是要裂開,一張嘴仿佛就有煙冒出來,她被烈火燒得幹裂的唇不停蠕動,公子卿趴近,想要聽清她說什麼,最終她仍未發出任何聲音,隻有淚水無聲無息滑落。
公子卿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他手中拿著絲帕一點一點替弦兒吸幹不斷滾落的淚水,低聲喃喃,“弦兒莫哭,我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治好你。”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眨眼已過兩年,弦兒身上的燒傷已然全部愈合,隻是心裏的那道疤無論如何都不會痊愈,就那麼血淋淋地敞在那裏,不毀不滅,仿似一道永遠都無法翻越的鴻溝,生生橫亙在兩人之間。
在那以後,弦兒足足悶了兩年都未開口於公子卿說話,時隔兩年,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對話竟是這樣的形式。
她說:“有朝一日你定會後悔救我,隻要我活著隻要我活著一日,你就要多遭受一日的折磨!”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絕不會對自己做過的事感到後悔,更何況這件事,是救你。”
她笑意猖狂,隨風散入春色裏,“那麼,我們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