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這樣,知道的越多越危險,知道的越少越平庸。
——題記
初春一個普通的下午,又是江南的梅雨天氣。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緊不慢的滴著,滴在人的衣服上先是現出一個個圓圓的小點,而後就慢慢連成一大片喑啞,絲絲縷縷地滲了進去,讓人在這種特殊的場合感到更加陰冷。偌大的體育場上,隻有兩個人在一招一式的拆解著。左邊那個穿黑風衣戴黑墨鏡的明顯占了上風,而右邊那個穿白色休閑裝的則大落下風。然而右側那人極具韌性,雖敗不亂,仍然在勉力支撐。這時,黑衣人上左交叉步,蓋左掌上穿右掌,奔白衣人頸部而來。白衣人用右掌格擊,黑衣人立即用右手刁住白衣人的右腕,隨即起左腿用腳外側踢白衣人的肋部。白衣人無可閃避,左臂下沉,身體右轉,硬生生地接了他這一招。黑衣人得理不饒人,上右步壓住白衣人右肘,正是一招小擒拿。白衣人掙脫不得,漲紅了臉道:“練來練去還是沒有多少進步。”黑衣人大笑幾聲,鬆開了壓白衣人的手,拍拍他的肩膀:“比前幾天有進步多了,總體來說,這一個月卡冠士在你身上的付出沒有白費。”
白衣人得到他的誇獎,不好意思的笑笑,更加刻苦的練了起來,黑衣人指導的也更加盡心。隻是那白衣人不知道的是,他在這一個月中所受的格鬥、言語、攝像、拍照等的訓練原都是別人設好的一個局——
“我一生中最愛的人啊,我醒來夢中還是你的樣子,可不可以讓我再愛你一次,讓我學會做你的愛人——”當《做你的愛人》熟悉的旋律在身邊響起時,我正慵懶地坐在TAXI的後座上,努力回想著今天老板對我說過的話。前麵的司機或許從後視鏡中看出我的疲憊,關切地問我:“怎麼?有些不舒服麼?”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問。司機很納悶地回頭看了一眼,他或許覺得我這個人很怪,便也不再多說,徑直朝我的家——金浦街2號樓駛去。
我畢業於北方一所著名的大學,接著在現在這家大亨級企業謀得一份美差,然後又娶了一房又美麗又溫柔的太太。我在很多人眼中已經成了名譽和財富實力的化身,可我卻一直悶悶不樂。這家企業雖然是國內知名的綜合私企,可我在加盟他們後才發現這家公司內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直是很冷漠的,比方說你在拎著暖壺上樓時不慎跌倒,熱水濺了你一身一臉時,四周正上下樓的人群中沒有一個會拿正眼瞧你,其中不乏跟你一個辦公室工作的同事。這或許就是魯迅先生表述的“中華民族的劣根性”在現代私企中的集中體現。所以盡管我在這裏拿著三十萬的年薪,可我卻極力逃避著卡冠士公司員工這個名稱,並且時不時地想跳槽出去。老板大概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所以在今天下午一上班的時候就將我喊到了他的辦公室。
老板是個很神秘的人,至少在我眼中是這樣。他在一年四季都穿著西裝革履,即使悶熱如今天他也不肯將脖子上的領帶鬆一鬆。我對這個老板一直懷有很深的敬畏。他在喊我的時候,我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他的辦公室的。他在我走進辦公室後很熱情地拉著我問三問四,噓寒問暖,這在過去是從沒有過的,簡直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出了我的窘迫,於是示意我坐到他的對麵。
他沉思了片刻,有些牽強地笑笑:“歐陽,最近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我急急地問道:“什麼事?”老板低聲道:“公司的核心機密出現了泄露,我已經命令其他四個人去查這件事了,我希望你也能做同樣的事情。”我對這類事並不感興趣,也不想卷入這些毫無頭緒的糾紛之中,於是推辭道:“我是負責開發軟件的,這與我的本職工作無關,我想您還是另覓合適的人吧。”老板道:“我看中的就是你的機智冷靜,我想我的眼光是不會錯的。”我還想繼續推辭:“我原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此刻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月前的那場培訓,原來老板對此早有安排,看來這次是很難推脫了。果然,老板看著我的眼神中忽然就摻雜進了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寒意,我立刻被激的打了個寒戰,意識到了這件事絕對沒有那樣輕易地了結了,於是結結巴巴地道:“好吧,我,我盡力而為。”老板的眼神立刻和緩了下來:“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開始這項代號為‘獵’的行動。我來簡要地向你介紹一下情況。”他用隻有我一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話聲道:“我雖然已經令其他四個人查明此事,但我對他們並不很信任,所以我需要一個我信得過的人來弄清楚這個真正的泄密者。為了不打草驚蛇,你不能與其他四個人有聯係,有什麼情況你要盡快向我彙報。如果你幹得好的話,我會任命你為人事部負責人,外加七百萬獎金。你需要什麼可以隨時向我索取。哦,對了,明天起你可以不必來上班了。”
我一聽幾乎要暈了過去:“人事部負責人?”這家大公司加上他手下的四十多家分公司,總計約有十萬員工。而人事部負責人則掌管有這麼多人的人事任免大權,曆來是社會各界精英爭奪的焦點,如今就會這麼輕易地落到我的頭上?但時機已不容我多想,我隻能應聲答道:“承蒙您如此看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您的知遇之恩。”老板點點頭,道:“好,你去吧。”
我不知道將來會遇到什麼,老板的這個決定給我推開了一扇全新的門,裏麵的一切都是我所不熟知的。我就好像是陷入了一個神秘無比的迷宮,轉來轉去卻找不到出口。正在這時,司機的一聲“到了”將我從回憶中驚醒過來。我抬起頭,看看車已確實停在了金浦街2號樓外,才一把拽開車門,打了個嗬欠,怏怏地朝樓上走去。
當我邁上六層樓最後一節台階時,中間的那扇鐵門突然一下子打開了。老婆趙婉汀赫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她笑盈盈地接過我的手提包,溫存地道:“聽到你的腳步聲就知道你回來了!”聽到她千嬌百媚的聲音,我的不快一下子都飛到爪哇國去了。我親昵地在她豐滿的臀部拍了一下。她緊張地扭頭看了看,一把將我推進門去,反手將門鎖上,低聲對我道:“你急什麼,今晚上一定滿足你!”我誕著臉皮笑道:“人家不是等不及麼。”趙婉汀低頭咕噥道:“還知名大學的博士生呢,跟個剛出道的小流氓差不多。”我嗬嗬笑道:“俗語說得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麼,當初你嫁人時,不是也沒想過要嫁給一個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婉汀顰顰婷婷地飄到我麵前,輕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膩聲道:“討厭!把人家當成什麼了?”我正要嬉皮笑臉地調侃兩句,沒想到正在這時懷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爺爺,孫子給您來電話了!”我知道是相熟的朋友打來的電話,便不急不忙地摁了接聽:“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