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泄密者(65)(1 / 2)

他也不敢推辭,從最底層捧出了一個精雕竹罐:“這可是我們店裏最值錢的茶葉了,從台灣玉龍山來的。”我不耐煩聽他囉嗦,接過那竹罐便向罐中伸手摸去。他想阻止我,可看到一旁警察冷冰冰的眼神趕緊將手收了回去。我用手在那個竹罐中一翻騰,果真就觸到了一個硬硬的涼而且滑的東西。我迫不及待地將它掏出來,借著日光一看,果真是一個U盤!我心中一陣歡呼,對警察道:“找到了!”他臉上也顯出欣慰:“我知道你能行!”

當金鈞見到了那些實實在在的證據,不得不承認了他利用業務上的便利,大規模地從國外走私醫療用品、藥品、槍械等利潤較高的產品。隨即他也供認了指示司凶徒殺害司徒堂、全櫻等人的真相。警方依法對他進行了逮捕,不日將進行公審。與此同時,查封卡冠士、天維、雲湖等十幾個集團的行動在全國十多個城市同步展開。在緝私大樓前鬧事靜坐的那些人也全被鎮壓。

三天後,驚動全國的這起大案完全告破,警方依法對此案的案犯提起了公訴。

我坐在下麵的觀眾席上,看著金鈞、袁源、安高管、齊總、楊總等人一個個被帶上了被告席。當法官宣布判處金鈞死刑,立即執行時,全場上下一片歡呼。司徒堂的父親坐在我身邊,擦著眼睛反複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我知道司徒堂的母親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已患上了嚴重的心髒病,現在還在醫院,趕忙勸慰了他兩句。金鈞此時站在台上,卻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他隻吐出一句:“你贏了!我後悔當初看錯了人!”便被帶下了台。可我知道他那句話明明是對我說的,因為他射來的兩道目光分明有無盡的憤恨。我不敢與他對視,見他瞪我趕快將頭轉了開去。

公審結束後,我獲得了完全的自由。可是當走出法院的大門時,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在與他們的對抗中,不僅丟掉了兩份薪酬優厚的工作,還失去了幾位肝膽相照的好友,也差一點因為曾經做過金鈞的幫凶害死全櫻和嚴警長以及那些小孩子的問題接受處罰。可我回想起來,我有一點始終不解,我在金鈞和袁源之間一直扮演著很不光彩的角色,同時踩著兩隻危險的船。按理說,既然司徒堂、全櫻等人先後都被發現,像我這樣的活動更會被覺察。可司徒堂等人先後被暗殺,為什麼直到最後他們才來暗殺我?更讓我不解的是,我的行動始終很隱蔽,連袁源都未對我產生懷疑,可為什麼金鈞能對我的行動了如指掌?

所以我知道在那些未被揭露出來的人中,有人在保護我,也有人在出賣我。

他們會是誰?

盡管我知道這個問題已不再重要,因為答案不能改變結果,可我長時間養成的職業習慣還是使得我忍不住按思路向下思考。

那個能出賣我的人一定時常有機會接近我,並且每時每刻都知道我的行蹤,而那個保護我的人不僅要知道這些,還必須與這個集團的首腦有非同一般的關係。但我的交際圈自從幾個月前就大為縮水,每天我接觸的,除了公司的那些客戶就是公司內部人員。客戶都是不固定的,今天來明天走,沒有誰能天天盯著我的行蹤。至於那些公司人員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平常很少會碰見我,甚至很少到董事長袁源的辦公室裏去,怎麼可能在這個問題上成為我的泄密者?

麵對這些情況,我不得不將目光轉向了一個人:婉汀。

是的,隻有她才有資格說了解我的性格特點行為舉止,隻有她才能在我沒設防的心理前提下輕易取走我的一切東西,也隻有她才能讓我輸得莫名其妙,慘不忍睹。

我想起剛參加這次行動時她總是時時找借口吃醋,然後借機跟蹤我,想起她半夜很晚才濃妝豔抹地回到家裏,想起她身上時不時飄出來的淡淡酒氣,甚至想起那次南潤雨的造訪,而後她和金鈞同乘著一輛車去日本度假,想起頭幾天她堅持讓我換掉那套並不十分髒的西裝。我的心忽然一陣戰栗。作為一個丈夫,我對自己的妻子理解的太少太少。在我先前的視線中,她隻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教師,一個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我無論如何不會把她和那些刺探機密的勾當聯係起來。但事實隻指向了她一個人。除了她,沒有人真能夠做到這些。我內心忽然泛出一陣悲哀,人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彼此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