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筲箕娃到底出了什麼事呀?這一晚上我比夜遊那一晚過得還要慘,誰都翻來覆去沒有睡好覺,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眯了會兒。表嫂和小琴起得特別早,煮好飯立即催我和王雙倫快點起來吃,要我和王雙掄二人趕到阿勒泰公安局看個究竟。我說不出十點表哥就要趕回來,結果等到下午三點表哥才領著筲箕娃狼狽不堪地跑回來。一見他們倆人頭發零亂,滿臉倦容沒有洗臉,小琴就打了兩盆水出來讓他們先洗一洗。表哥卻一把揪住筲箕娃的頭發左右開弓,打得嘴角兩邊血直流,又朝他背上腿上一陣拳打腳踢。我實在看不過意了才拚命將表哥拉開勸他消消氣,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嘛,誰知表哥上氣不接下氣還未喘勻均伸手又要打。我與王雙倫眼疾手快死命拉住他不放。
他說,老子隻有揍死這龜孫子才解恨。你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劉洪保藏的金子不知怎麼給他找上了想自個獨吞,昨天偷跑到阿勒泰去賣,被公安局偽裝的走私犯將他抓獲,連我昨晚也跟著陪審受一夜罪。
我們個個都聽得瞪直了眼,繼而就一聲緊趕一聲逼問筲箕娃到底是怎麼回事?筲箕娃可憐巴巴的樣子終於抵不住了,就“哇”地一聲哭出聲來,我他媽的是鬼迷了心竅啊;那天將劉洪埋了後回來都四處尋找金子,怎麼找都找不著,後聽大表哥說劉洪在上麵拉了盤屎做記號,我轉眼就將一盤屎弄開,一個用手絹裹著的小瓶就露了出來,趁你們都沒注意,我就小心翼翼藏進了兜裏。其實好幾次我都想拿出來,想來想去又不敢,一直藏到昨天我在河南老周家耍,聽他們擺起阿勒泰有很多回回收買金子的事,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回家沒路費,就悄悄搭車到了阿勒泰的汽車站。一下車我就一背角落撒泡尿,看見兩個人在談生意,足足看了半個小時,等他們成交後我才湊上去問買金子的回回還要不要,他問有多少?我將一瓶掏給他說80克一點也不少。他將金子裝進包裏,我以為他掏錢付款給我,結果掏出來的卻是手銬。
嗨,事已至此,恨也罷怨也罷打死他筲箕娃又有何用呢?我沉思良久,將表哥叫到一邊說,還是讓筲箕娃跟王雙倫去建築隊打小工掙點路費錢回家罷,至少對劉洪之死他回去有個好交代。表哥想想也是道理,問我去不去。我說我不去。那你打算怎麼辦?我說我打算再上山。表哥抬眼看我,這怎麼行。我說這兩天我考慮了很多很久,做任何事都得有點冒險精神,不上山我決不甘心。表哥說我擔心的是山高路遠,萬一有個啥事怎麼辦?我說這你不用擔心,反正我人一個球一條,哪怕一死也沒啥後悔的。
然而,做夢也沒想到,就在王雙倫和筲箕娃去建築隊做小工的第二天下午,發生了一件出人意外又難以言人的事。細想來,此事的發生直接與表哥心境糟透了有關。中午,他喝了大半瓶“二鍋頭”,就偏偏倒倒仰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起來。不巧的是小琴和表嫂去地裏收割了黃豆回來,渾身上下都是塵土,頭發也零亂撲滿了碎葉。進屋一撂下東西就將鍋裏盛滿水往灶裏塞幾塊幹牛糞就不緊不慢拉起風箱來。不一會鍋蓋上就冒出熱氣,小琴起身敲開鍋蓋一試水溫,象觸電般將手縮了回來。於是趕緊扭回身找來桶盛滿水就提到自己與王雷雷睡覺的屋,下意識地往姐姐姐夫睡覺的裏屋望了一眼,寂然無聲,心想姐夫肯定又去老鄉李大個家搓麻將了,沒多想就從箱子裏找出幹淨的衣服,脫下衣褲澆水洗了起來。誰知她漫不經心正洗得起勁的時候,表哥突地拉開門向她猛撲過來。小琴嚇得一聲驚叫,緊接著表哥又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我與表嫂驚聞衝進去,表哥血紅的眼正與光著身子的小琴在床上撕打成一團。表嫂衝上去左右開弓照著表哥的臉啪噠啪嗒幾耳光,甩給小琴幾件衣服,雙手揪住表哥衣服就往裏屋拖。小琴穿好衣服呼地一聲就衝了出去,躲在那天我哭過的地方嚶嚶嚶嚶地哭。而我卻不敢近前,隻好躲在遠處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