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言推門出來,一瞧李思齊在門前侍立,想是他不肯進來吵了自己休息,李思齊行了一禮道:“公子,聽夥計說好像精絕城的弟子昨晚死了好幾個。”蕭德言腦子“嗡”了一聲,心道:“這可不好。”道:“我們去瞧瞧。”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往廳堂走,才走到樓梯口就聽得一個暴怒的聲音道:“好你個死挫鬼,是不是你設下埋伏,殺了我精絕城三名弟子?”蕭德言不知道他是誰,轉過樓梯口,一瞧,這廳堂之上圍攏了不少客商,櫃台前,橫著三具死屍,一個個身穿輕紗白衣,正是精絕城的弟子,旁邊站著三個人,一個麵目英俊的年輕人,旁邊站定一個背長條劍匣的中年人,一個美貌少女,正是精絕城的公子小姐等人。卻說安海樓指著掌櫃的鼻子,他臉上又驚又怒,那掌櫃的連連搖手,臉上誠惶誠恐道:“大少爺,小人可沒這個膽子,再說小人的龍門客棧在西域已有數十載,小人怎能幹這種事啊,借小人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啊。”安海樓冷笑一聲,道:“你不敢幹,若是有人逼你幹怎麼說?你道我精絕城是好惹的麼?”掌櫃的額頭上汗滴滴答答落下來,雙膝一曲,跪在地上道:“大少爺,小人確實不知這是何人下的毒手,您若是不信,隨便處置小的吧。”安海樓道:“你還嘴硬,瞧我”他抬起手來似是要打。
“且慢。”蕭德言分人群走上前來。他方才聽這安海樓,心道:“這安大公子隻會亂發脾氣,可真是不成樣子。”蕭德言衝安海樓一抱拳道:“小可見過安公子。”
安海樓翻翻眼睛,道:“你是何人?”李思齊喝道:“精絕安家不可無禮,這位是執掌西域的風塵令主人蕭公子。”此言一出,廳中一片嘩然,眾客商低聲議論:這就是接替安家執掌西域商路的高人?怎的是個少年公子?他這般文弱,能彈壓得住麼?一時間廳中嗡嗡作響,那林老三走到近前,撩衣服跪倒,道:“小人林老三參見蕭公子。”蕭德言連忙用手相攙道:“林兄不必如此。”眾客商心道:“這小子見機可真夠快的。”廳堂之上又是一陣唏噓不已。
安海樓臉色迷茫,原來他久不在西域精絕城,隨著師父在中土辦事,這回回來妹妹安月盈帶著數名弟子進玉門關,過河西走廊來接他,安海樓心道:“西域商路不是我精絕安家主理的麼?什麼時候換了這小子?”轉身瞧瞧妹子,安月盈點點頭,低下頭去,安海樓直氣得青筋暴跳,咬牙道:“好啊,姓蕭的,來來來,我跟你比劃比劃,你贏了我,我認你這個西域之主,若不是我的對手,你可給我抱著腦袋,滾出西域!”
蕭德言心中不悅,心道:“這安公子怎麼這麼暴躁。”他臉色如常,抱拳道:“安公子,在下替我的恩公打理西域,你服也好不服也罷,眼下精絕城弟子橫屍三人,你還有心情為難蕭某麼?”這一句話點醒了安海樓,一旁背劍匣的中年人過來道:“蕭公子所言極是,海樓,你也忒魯莽了。”安海樓隱隱有些自責,心道:“我怎麼脾氣這般不好。”他雖為人莽撞,可是畢竟不是混人,伸手一抱拳道:“蕭公子,方才多有失禮,請你恕罪則個。”蕭德言道:“無妨,這位先生怎麼稱呼?”那背劍匣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名叫劍龍,蕭公子年少英傑,可真了不起的很了。”蕭德言忙道:“不敢不敢,劍龍先生咱們先驗驗幾名精絕弟子的傷吧。”安海樓道:“但憑公子做主。”幾個人移步到了三名精絕弟子屍體麵前,蕭德言心道:“劍龍?這名字可真古怪,倒與傳我劍法的劍猿先生有幾分相似。”在心中一閃即過,蕭德言俯下身來瞧這三名精絕弟子,臉上鼻孔瞳孔都有少許血跡溢出,全身衣服完好,似是並無外傷,劍龍道:“我把他們衣服解下來一個一個瞧了,並沒有受了內家掌力拳勁。”蕭德言點點頭,問道:“昨晚眾位房間周圍,可有什麼動靜麼?”安海樓搖搖頭,忽然道:“十一師弟,你不是睡在他們隔壁麼?”
一名瘦小的精絕弟子應聲而出,道:“大師哥,我睡得很實,什麼也沒聽見。”安海樓“嗨”了一聲,一臉盛怒,吼道:“不知道哪個賊子,氣死我也。”那名弟子嚇得一縮脖子,往後退去了。蕭德言一直驗看屍體,卻看不出個端倪來,血手人屠李思齊突然道:“公子,他們下顎可有劍傷。”蕭德言俯下身子細往他們脖頸裏麵瞧,一瞧就吃了一驚,三名弟子每人下顎都有一個極細小的劍痕,李思齊道:“公子,他們是被人從下麵偷襲,從下顎入劍,直透頭顱,凶手用得是柄極細的細劍。”劍龍聞言變色,俯身一瞧,站起身來默然無語,安海樓怒喝道:“王掌櫃的,給我過來。”王掌櫃的哆哆嗦嗦從櫃台後麵轉出來,走道安海樓麵前道:“大少爺,您有何吩咐?”安海樓問道:“最近幾天你店裏可住了什麼身帶細劍的客人麼?”王掌櫃的搖搖頭道:“大少爺,這我可沒法說,我也不注意客人都帶著什麼兵器,再說若是有意做殺人勾當的,他把兵器藏起帶進來,我上哪知道去啊。”安海樓想想也是,一時也就說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