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1 / 3)

睜開眼已經是晚上十點,施圖南要起床,李邽山拉住她:“睡吧,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施圖安聲音啞啞地問。

“傳教士在給施懷先念聖經,姨太太在照顧二妹,三妹四妹估計睡下了。”

施圖南看向另一張床空蕩蕩的床,問道:“睡哪?”

“睡三妹的房間。”李邽山厚顏無恥道:“大姐夫要睡這屋,她們也就……”

施圖南瞪他,李邽山親她一口道:“我替你拿了餐,吃了再睡。”

施圖南不安心,還是要起床。李邽山頑笑道:“天塌不了,船也翻不了,相信我。”

施圖南又躺回去,問道:“我睡了多久?”

“七個小時。”李邽山看著她,說得意味深長:“囡囡一定是太累了。”施圖南不理他。

李邽山讓人熱了粥,端過來喂她,施圖南不習慣,還是下床坐去桌前吃。李邽山看她一勺一勺地舀白粥,情難自抑道:“囡囡,大哥胸口很脹,是一種滿滿麻麻的脹,好像要溢出來似的。”

“老二老三老四都嘲笑我,說我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們覺得我應該是宋江,我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宋江。可我不想當宋江了,我想當施圖南的丈夫。”

施圖南抬頭看他,李邽山也不自在地搓搓胳膊:“老子也覺得肉麻起雞皮疙瘩。”自己說完又惱又不忿:“但這是老子的真心話!憑什麼別人說出來就是情話,老子說就起疙瘩!”

施圖南喂他口粥,問道:“你學過川劇變臉麼?”

李邽山咽完粥,盯著她的勺子道:“囡囡要想看大哥就去學。”說完張著嘴,示意再來一勺。

施圖南笑了笑,又喂他一勺。

飯後倆人在甲板上消食,李邽山看她道:“囡囡,我碰見你母親了。”

施圖南點點頭,緩緩道:“她結婚了。先生是嘉興顧家,顧先生很有教養很體貼她。她還生了個可愛的女孩。女孩叫顧遂安,順遂平安的意思。小名也叫囡囡。我母親很幸福。”

“我教養不好,沒文化,也不體貼。”李邽山酸溜溜地說了句。

“你很好,是另一種好。”施圖南親他一下。

“這還差不多!”李邽山很受用。

“你怎麼認出她的?”施圖南問。

“你們五官不像,但身上有一種東西很神似。”

“我母親五官很美,是一股野性美,她穿男裝也很好看。她以前走路是大步流星,我要小跑才能追上。”施圖南回憶道:“現在舉止氣度都溫婉了。同以前變化很大。”

“你五官也很美。同我的心上人長得一模一樣。”李邽山冷不丁又撂一句。

“我像姑姑。我姑姑也是大美人。”施圖南道:“有人美在骨,有人美在皮。我母親是前者。我是後者。”

“母親帶我在國外街頭吃過一種甜品,要用舌頭舔著吃,否則就會化掉。她每次吃的很快,我嫌伸舌頭難為情,最後甜品總是融我一手,後來我就不再吃了。

*

“孜君,孜君——”顧遠喊醒她。“你做噩夢了?”

梅孜君恍恍惚惚地坐起來,摸摸臉上的淚痕,想到剛才那個夢,捂臉抽泣道:“阿遠,我夢見圖南了。”

顧遠順著她背,梅孜君哽咽道:“我每次回頭,她都漲紅著小臉在身後追,我從來沒有想過等等她,或拉她一把。有一回都跟丟了,她也沒叫住我等一等她,她怕自己連累我,她怕我嫌她。”

“不想了,沒事了。”顧遠安慰她。

“我同施人和吵,埋怨他把圖南毀了,可我一直冷眼旁觀——我一麵嫌她笨,嫌她什麼都學不好,一麵袖手旁觀地看著,從沒耐心的教她該怎麼做。好像她天生就該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