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理寺從王府挖出來的屍首十數具,加上郭姨娘死在囚室裏的屍首,王元豐的事可算是鐵證如山,朝野內外一時間議論紛紛。
真沒想到掌管刑獄的刑部尚書之子竟然是如此喪心病狂之徒,如此一來,對於追查殺害王元豐凶手之事,就沒有人關心了。
京中百姓私下裏卻紛紛議論王元豐是死有餘辜,尤其是家中有少女走失如今找回屍首來的,本想著杳無音信說不定還活在什麼地方,卻沒想到早已給折磨而死成為麵目全非的屍體。
對於殺害王元豐的人,反而多了一種褒揚,眾人都道是江湖俠客,義氣伸手。
郭姨娘的事,王家推了管家出來頂包,王夫人因為幼子身死還壞了名聲,已經陷入重病。
因為王元豐的屍體被民眾拖拉撕扯,最後扔在了城外亂葬崗,找到的時候已經被野獸啃得不成人形,皇帝趙匡胤憐憫王英驟然失去愛子,愛子還不能進入輪回,也隻不過是當堂叱責王英,並勒令王英停職反思,罰俸三年。
竟然沒有問罪,沒有降職?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溫顏正在幫雲雀分揀屍骨。
因為這些女子的屍骨都已經腐爛了,雖然有些近身之物前卻也分不清誰是誰,加上還未必都是京城人士,所以這些屍體都被拉回了大理寺。
雲雀嫉惡如仇,一邊整理屍體一邊大罵王元豐這畜生,聽說皇帝不過是嗬斥王英教子不嚴,氣得恨聲道:“地道就在自己家裏,那些女人出入就沒有人知道嗎,分明是包庇窩藏,這事連我都知道,今上真是……”
在雲雀說出大不敬的話之前,溫顏出聲打斷說:“雲雀姐姐,如果王尚書知道,豈會放任小妾跟兒子廝混?想來是不知的。”
“也是啊,”雲雀點點頭,“這男人都忍不得綠帽子,就算自己兒子也不行!”轉念一想,以為溫顏也是男子,忙道:“小溫,姐姐不是說你,不過呢,這世上確實沒有幾個好男人,就算有,說不定還喜歡男人,二十好幾也不娶妻!”
溫顏被雲雀說的噗嗤一笑,點頭道:“雲雀姐姐說的好有道理。”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了室外。
二十多歲沒有娶妻的白蘇陌腳步一頓,這話說的可真是好有道理。
雲雀抬頭就看到古裏古怪的少卿大人,有些尷尬地說:“小溫,上次是你誤會少卿大人了,這次去搜府,可都是少卿大人一力承擔。”
溫顏淡淡地應一聲,也不抬眼。
雲雀暗暗碰了溫顏一下,麵上堆笑道:“少卿大人,屬下正有一事想要稟告。”雲雀來到郭姨娘停屍床麵前,粗魯地將屍身翻了個個,露出後背來。
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剪開,雲雀扯了一下,就露出了屍體的後背。
她當然不是邀請白少卿關心一個死人的如玉美背,恰恰相反,露出來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
白蘇陌眉峰微皺:“這是有人將她的皮剝了去?”
“是,應當還是死後,一個跟便宜兒子通奸殘害少女的姨娘,這後背上的皮子有什麼特殊的嗎?莫非是想做副手套?”雲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長袖係帶手套。
一個必死的姨娘後背,有什麼可以圖謀的?
白蘇陌略一沉吟,溫顏已經提出告辭:“雲雀姐姐,屍體已經分揀差不多了,我肚子餓了,先走了。”
還不等雲雀答應一聲,溫顏已經快步離開,雲雀:“哎——”
看到白蘇陌白衣翩翩,也相繼而去。
這白少卿!
“雲雀的話,很有道理?”
白蘇陌腳下蹁然,很快就走到了溫顏的身側。
溫顏還嫉恨白蘇陌在尚書府的讓步,就算這次王元豐的罪責大白天下,那也是因為京中流言逼迫,可不是他白少卿的功勞。
溫顏腳下不停,沒好氣地說:“雲雀姐姐說,郭姨娘是如何避過王尚書和當家主母以及上下多少口人,將那些少女帶進府裏的呢?死者可不在少數!屬下覺得,雲雀姐姐說的非常有道理。”
當然,雲雀姐姐說二十多歲不娶妻搞不好是喜歡男人也好有道理!
溫顏走的很快,已經要出院門了,突聽白蘇陌說道:“王英深得今上寵信,若沒有清驍押場,你我的身份壓不住反而壞事。”
這是解釋那天他為什麼退卻?
有必要跟我說嗎?
溫顏應付地應了一聲,隻是白蘇陌下一句讓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王元豐一事也算是大快人心,我隻是好奇,那已經釘死的棺材,是怎麼開的?”
我當然不知道!
……
王元豐之事後,很快就迎來了元日休沐,到臘月二十八之後,衙門都要封衙,各大臣也不再上朝,京城的百姓都將在家過年,到處一派喜氣洋洋。
大理寺卿薛清驍召集大理寺眾人,說了一堆廢話之後,就是他“忝為”大理寺卿,自任職以來,都未曾建什麼功業,所以元日將近,即便別的府衙都休沐回家,這大理寺也得有人值守,焉知過年期間沒有人作奸犯科害人性命呢?